“我们离婚吧。”

秦川看着一桌冷掉的饭菜，无比冷静地开口。

原本一群说说笑笑要走进别墅的人，神色骤然定住。

“秦川，你刚说什么？”

“离婚？你要跟我妹离婚？”

“我没听错吧？你可是我妹的天字第一号大舔狗啊！”

大姨子林雪蓁声音骤然拔高，眼白都要翻到了天上去。

岳母轻蔑哼一声：“你最好是这样。不要说了，又不离。”

四岁大的小女儿秦思澄摇了摇妈妈的手，天真地抬头看着她。

“妈妈，你和爸爸离婚，齐叔叔是不是就可以当我爸爸了？”

“妈妈，我喜欢齐叔叔。”

“齐叔叔是总裁，又有钱，还不会管我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

“他上次给我买了两个铂金冰激凌，可好吃了。”

“外婆说，只有像齐叔叔这样的有钱人才能买得起这种铂金冰激凌。爸爸这种穷鬼买不起。”

“够了！”

林雪妍低斥了女儿一声，转而看向母亲：“你们带澄澄上楼。我来跟他说。”

林母连忙抓住女儿的手：“你可别犯糊涂，好不容易他肯放手了。”

林雪妍冲着她摇摇头：“放心，我有分寸。”

很快，餐厅里，就只剩下秦川和林雪妍两人。

林雪妍踩着高跟走过去，把名贵的包包往旁侧一放，动作干脆利落，跟她舞蹈团团长的身份很相符。

“秦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是她惯用对下属说话的语气，居高临下。

“知道。”秦川表深吸一口气，发现“离婚”说出口，也没有想象中痛苦，反而有种解脱的畅快感。

林雪妍见他这副“情绪稳定”的模样，被气笑。

“就因为我妈生日没回来吃？”

“我知道你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很辛苦，心里有怨气，但计划临时改变，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妈在半路上遇见齐司礼。齐司礼还记得我妈生日，非要请我妈到观澜阁吃饭。”

“你知道的，观澜阁在江城里不是有钱就能吃得起的。我妈一直很想进去。”

“之前她还被老姐妹嘲笑没吃过观澜阁的饭菜。你说我这个当女儿的，在生日这一天，能拒绝她老人家的要求吗？”

“那带女儿跟齐司礼吃冰激凌呢？”秦川撩起眼皮看她。

“也是半路遇上的。他非要请澄澄吃冰激凌，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雪妍像猫被踩了尾巴，情绪异常激动。

秦川却觉得累极了。

每次林雪妍带着女儿和家人去见她的初恋，都会强词夺理，还总用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来搪塞他。

这种躺在身边的妻子“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

“雪妍，我们谈下离婚协议吧。”

“好啊！”林雪妍双手环胸，负气地说。

“你要离婚，就净身出户，不能拿走我林家一分钱，不能分走我名下的不动产，不能分走我旗下所有舞蹈工作室的股份！”

“可以。”秦川平静回答。

林雪妍胸腔瞬间胀满怒意。

“女儿你也不能带走。”

“好。”秦川利落回答。

林雪妍咬了咬牙：“不仅如此，女儿还要改姓，改跟我姓林。”

“可以。”秦川看向林雪妍，目光真诚，“你为了生澄澄，吃了很多苦，生的那天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澄澄理应跟你姓。”

砰一声，林雪妍怒不可遏扫掉了一桌的饭菜。

“秦川，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离婚？”

“是。”秦川吐了口气，努力斟酌着怎么说，才不伤害到林雪妍。

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没有爱的婚姻，宛若牢笼。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没有爱？没有爱！

秦川，你敢说你不爱我？”

比起离婚，林雪妍更不能接受秦川不爱自己。

“你凭什不爱我！”

“谁给你的资格！”

“没有我，你能住现在的别墅吗？”

“没有我，你不过是被秦家赶出门的养子，要露宿在大马路边上的废物！”

“如果不是那天我喝醉了跟你发生关系，有了澄澄，你以为你有资格住在这样的好房子里！享受这一切优越的条件！”

“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你不爱我？”

“秦川，你是不是忘记我要跟你结婚那天，你说你会用你的生命来爱我？如今你却告诉我，你不爱了！”

秦川低头不语。

林雪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被赶出养父养母家的那天，他心烦意乱，万念俱灰，去了酒吧喝了酒。

当时，林雪妍的初恋齐司礼嫌弃她事业心太重，跟她提了分手。

林雪妍大受打击，也去酒吧喝酒。

喝醉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问他，爱不爱她？

面对暗恋了四年的系花这么问自己，秦川自然说“爱。”

之后，林雪妍就主动吻了他。

当晚，两人发生了关系。

次日，林雪妍让他忘记这一切，秦川心口闷闷的，但还是说了声好，并承诺让雪妍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他。

再之后，林雪妍来找他，说她怀孕了，不忍拿掉肚子里的小生命，想跟他结婚，问他同不同意。

秦川欣喜若狂，还承诺这辈子会好好对待她和孩子，拿命来爱她们。

再之后，林雪妍生完孩子，火速复出。

为了成全林雪妍的事业，他无怨无悔当了全职丈夫，照顾年幼的孩子。

当初两人约定，孩子上幼儿园，秦川就去上班。

但一年又一年，林家人总是把他当成家里的保姆，当成带孩子的“阿姨”，不允许他出去工作。

还说他不知足，不知道外面的社会多艰险。

但这还不是导致他们情感破裂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齐司礼回国的这一年。

见秦川低头不语，林雪妍以为他默认了，继续指责他出气。

“秦川，你仔细想想，你有良心吗？

你见过首席芭蕾舞者生孩子吗？

我为了给你生孩子，我遭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罪！

生完孩子后，骨盆发生改变，我这辈子都没办法重新站在首席的位置上。

为了争口气，为了我的梦想，我组建了舞团，开设了连锁舞蹈培训室，你知道这些年我多累吗？

你又知道澄澄国际幼儿园的费用一年要多少钱吗？

一年十万！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拼回来。

你在家里吹着空调，做两顿饭，不用面对那些尔虞我诈，然后居然跟我说，你不爱我！

你凭什么敢不爱我！”

骄傲如白天鹅的林雪妍，不允许秦川不爱自己！

这种在泥泞里的人，她答应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他就该感激涕零，拿出毕生的爱来呵护她，仰望她，怎么敢这么轻飘飘说不爱自己？！

林雪妍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秦川唇瓣张合，原本想问“那你爱我吗”，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来。

她林雪妍要脸，要尊严，他秦川也是要的。

“结束吧，对彼此都好。”秦川只觉得在这段关系里累极了，“我明天给澄澄和你做最后一次早餐就走。”

听到这话，林雪妍胸腔里的怒意消了大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秦川，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能攀上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这些话，不过都是为了刺激我。

但是，我跟你说，这次我不会被你一顿早餐就哄好的！”

丢下这话，林雪妍就头也不回上了楼。

秦川也没解释什么，默默去了书房休息。

次日，客厅里一大早就传来岳母一声怒吼。

“秦川！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滚下来做早餐？你是要饿死我吗？”


“好啊，你明天过来我舞蹈室里签离婚协议。我这次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把戏。”

“行，明天下班后见。”秦川干净利落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回到房间里。

次日，秦川醒来，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整个头皮都麻了。

“秦悦！”

一想到她很可能偷听到昨晚她和林雪妍的对话就走了。

秦悦这人看着外表很刚，其实心思极其敏感。

“秦悦！”

秦川又唤了声，边唤边跑下楼。

可等到他跑到楼下，就被厨房的小身影给怔住。

这会儿，秦悦正踩在小凳子上煎鸡蛋。

她拿着锅铲，把鸡蛋盛在盘子，下了小板凳，端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仰着脑袋打量着他。

“爸爸，怎么了？我在给你做早餐。”

秦川心口忽地一酸，接过秦悦手里的餐盘，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爸谢谢你。以后这些事情，爸爸来做就好。”

秦悦听了这话，双眼茫然，睫毛颤动，又透露着几分不安。

秦川让她坐到餐桌边上等，然后快手给她做了个三明治。

两人一人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瓶牛奶。

秦悦吃得特别慢，好像在回味什么。

等吃完后，她才说：“谢谢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吃到三明治。以前都看着别人吃。”

“不用跟爸爸这么客气。以后，想吃什么，跟爸爸说。”

秦悦低着头，没全信，但乖巧懂事应了声：“好。”

秦川问：“你以前上过幼儿园吗？”

秦悦摇摇头。

“那你知道自己有没户口本？”

“不知道。”秦悦还是摇头。

秦川摸了摸秦悦的脑袋，“从长远来看，你还是应该去上幼儿园，去上学，去学知识。这样以后，你才能靠自己赚钱，明白吗？”

秦悦点点头，小眼睛里有的是渴望。

“我想上学。”

她的声音坚定，秦川很是欣慰。

“但目前的情况，你要上学，还得想想办法。你先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助手，跟我做直播，愿意吗？

等你的户口问题得到解决，我就送你去上学。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露脸，不愿意大家都认识你，你可以不做直播。”

“不，我要帮你。”秦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给你当助理，换一碗饭吃。”

秦川听了这话，心里头还是很不好受。

秦悦无论是做早餐，还是给自己当助理，都极力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怕被丢下。

“悦悦，既然我答应要收养你，我就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是我女儿，我养你到十八岁是应该的。这些事，你都不必做，只管你愿不愿意就行。”

说完，秦川也没强迫秦悦立刻就理解他的话，认可他的话。

毕竟缺失的安全感是需要一点一点补回来的。

不过没关系，他有这个信心，一定能用爱，给秦悦足够的安全感。

“走，咱们收拾今天干活的工具去。”

很快，两父女就收拾起东西。

秦悦平时在家应该没少干活，动作很麻溜，一点都看不出是五岁的小女孩。

上 工具车，秦川把昨晚在商场买的儿童安全座椅给安上，让秦悦坐在上面。

“悦悦，我们把头发修一修，然后留长好不好？以后上学，爸爸都可以帮你梳头发。”

秦悦听到这话，眼眸骤然一亮，然后点了点头。

秦川就带着秦悦先去剪头发。

原先秦悦的头发是自己剪的，长长短短，像被狗啃一样。

到了理发店，秦川就先让理发师帮她修一修，最后修成齐耳朵的小短发，刘海也剪在眉头上，整整齐齐，整个看上去就像个西瓜头，看着非常可爱。


但气氛烘托到这个份上，尤其是看到秦川刚才签得那么利落，完全没迟疑，她更气不打—处来，也拿起笔，火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Ok，完事！拜你的拜。”秦阳收起其中—份离婚协议，慢悠悠站起来，“这样，打铁趁热，明天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理了。谁不去，谁是小狗，怎么样？”

“去就去，我们家妍妍怕你啊！谁不去，谁是小狗！”林雪蓁拍着桌子跟秦阳叫嚣。

秦川看了林雪妍—眼：“那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另外，我—周探视澄澄—次。如果她不愿意见我，就算了。

如果你平时有什么事情无法照顾澄澄，你也可以联系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秦川就站了起来，转而神色淡漠看向岳母。

“下午墙体评分，我赢了。您现在应该向我道歉了吧？

你说过，如果我赢了，你就当着雪妍的面向我道歉，承认过去不尊重我，苛待我。”

“我……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林母脸涨得更红，端着茶杯的手抖得更厉害，“你……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打赌了。”

秦川轻蔑—笑，极其看不起这个前岳母。

秦阳咧开嘴角笑：“哦，你说你没跟我哥打赌？”

林母胸口往前顶了顶：“就没说过！”

“那好。”秦阳狡黠的眸子—亮，“那你就发誓，发誓你没跟我哥打赌，如果有，出门就被车撞死。”

林母脸色—下青了，说话也支支吾吾。

“我……我为什么要发誓……我……我才不像你这么幼稚呢！”

“好，那我替你发。”秦阳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皇天厚土，我秦阳在这里替王美芬发誓，如果她有跟秦川打赌，出门就被车撞……”

话还没说完，林母就气急跳脚：“呸呸呸……”

秦阳也是轻蔑—笑，揽着秦川的肩头离开。

走出包厢后，秦阳问：“哥，怎么样？我有用吧？”

秦川笑着点头。

他又怎么会不了解秦阳刚刚的激将法呢？

要不是有秦阳，这份离婚协议怕是没这么快就签好。

“明天，我陪你去民政局。我就看不惯那老巫婆和大巫婆欺负你。

你就是太尊重她们，才不好意思怼她们。我无所谓，我跟她们又没关系，我想怼她们就怼她们！”

“好。”秦川应下。

有时候对付泼妇无赖，还真的需要秦阳这种。

他性子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这跟孟父从小到大的教养也有关系。

孟父从小总教导他，商场没有永恒的敌人，逢人说话留三分颜面，不要赶尽杀绝才是长久生存之道。

再加上，孟父为人儒雅，极少跟人红脸，又是他的偶像，他就会下意识模仿他的行为，以至于现在确实对林家人说不出面红耳赤的话来。

不过这点，还是要改改的。

秦川和秦阳来到商场里的儿童乐园。

秦阳的秘书把秦悦抱了出来。

秦川立刻就接了过来，问秦悦：“开心吗？喜欢吗？”

秦悦点点头。

“想不想吃冰激凌？爸爸买个麦当劳的冰激凌给你吃？”

秦悦小眼珠子—亮：“可以吗？”

“可以。”秦川点点头。

这时，同样在游乐园里的秦思澄恶狠狠地盯着这—幕，心里头从未有过的恼怒。

她冲了出来，指着秦川说：“你不许给她买冰激凌！”

秦川唇瓣微动，刚想问秦思澄要不要跟他们—起去买冰激凌，就听到秦思澄激动的声音。

“我命令你，不许给她买冰激凌！

你要买，只能给我买！


林雪妍的声音落下，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酒吧老板娘艾薇悻悻收回涂着酒红色指甲的红爪子。

林雪妍气呼呼跺脚。

“秦川，我不准你在这种低俗的地方卖唱！

你不准拿她的名片！”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乐队的人都蹙起眉头。

“什么叫这么低俗的地方？”贝斯手不悦出声。

“就是！阻止我泡崽可以，但你不能说老娘的酒吧低俗！”艾薇叉着腰，眉眼风情万种。

秦川见状，连忙低声对林雪妍说：“不要在这里闹。赶紧回去。”

“好笑，你能在这里。我妹妹为什么要回去？”

大姨子林雪蓁双手环胸走了过来。

“秦川，我们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一边对我妹念念不忘，唱得撕心裂肺，一边又私下勾搭人家女老板。”

秦川眉头不悦蹙起：“林雪蓁，你放尊重点。人家酒吧女老板什么都没干，同样身为女人，你不能这样污蔑人。”

艾薇听了这话，心情愉悦挑了挑眉，拿着名片当“扇子”扇风。

心里头对秦川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手痒，想撩。

可惜啊，是人夫。

林雪蓁被秦川下了面子，语气也急了。

“我哪有污蔑，这个地方能有什么正经女人！”

这话无疑得罪了整个酒吧的女人。

周围人的带着怒意的目光频频射向这边。

秦阳冷笑一声：“好笑，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雪蓁面色一滞：“我……我是陪雪妍来散心的！我们……”

“行行行，你们不一样。你们高尚，总行了吧。”秦阳不耐烦挥手赶人，“麻烦高尚，冰清玉洁女士们赶紧走，别影响我们。”

“不行！”林雪妍眉眼强势，“秦川，你今天必须表态，不会在这里卖唱！”

“不是？”秦阳被气笑，“你们都离婚了。你管我川哥是在大街上，还是在酒吧里卖唱？你管得着吗？”

声音落下，酒吧女老板眼睛一亮。

周围原本打消搭讪心思的小姐姐们也蠢蠢欲动。

“原来是已经离婚的男人啊，怪不得人夫感这么重！”

“就是，看着真的很想撩。”

“人夫才温柔。”

……

林雪妍听着周围女人议论秦川，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捶在秦川心口上。

“你看看你，来的都是什么地方！

秦川，你你怎么说也是进过我们林家的，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高要求吗？”

说着，她怒目瞪向秦阳：“谁说我们离婚了？我们一天还没办手续，我就一天能管着他！

我就不许他在这种地方卖唱，影响我女儿的名声！

我女儿可是要上国际学校的，以后人家问起她的爸爸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说？我说她爸爸是在酒吧卖唱的吗？”

这话不仅伤了秦川，也伤了乐队的人。

秦川心口一阵扯疼，面色微愠，正色道。

“雪妍，我已经提出离婚了。

今天也搬离林家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

请你不要再干预我的生活了。

我是成年人，我能自己做主。”

“哦，原来是预备役单身呀~”艾薇冲着秦川抛了个媚眼，“帅哥，离婚手续办好了，记得找我哦。我预约当你的第一个追求者。”

声音落下，周围还有女生跟着起哄。

“我预约第二个。”

“我预约第三个！”

“我也预约，帅哥，你要不要先加我微信啊！”

周围女人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秦阳撞了撞秦川手肘：“行啊哥，魅力不减当年。”

说着，他朝着林雪妍做了个鬼脸。

“看到没？我哥的行情，杠杠滴。麻烦你赶紧放手！让我哥重回当年的巅峰。”

林雪妍气得身子直颤，一把揪住秦川的领口。

“秦川，听清楚了吗？

我不允许你在这种地方卖唱！

我不允许你跟这帮不思上进的人混在一起！

我要你立刻马上拒绝那个女人，拒绝这班猪朋狗友！”

“川哥！”乐队负责人Ben急忙出声，“我们乐队现在很需要你。你不能离开啊。”

Ben很清楚，本来酒吧老板娘是想辞掉他们的。

是秦川的到来，让她改了主意。

他们大学组建的乐队，也曾经辉煌过，也开过地下工厂那种小型演唱会。

巅峰期有过一帮誓死追随的粉丝。

可自从秦川离开乐队，回归家庭后，整个乐队就一落千丈。

秦川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秦川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些年，Ben都陆陆续续找过他。

可他因为要照顾女儿，每每都婉拒了他。

犹豫半晌，秦川这次还是拒绝了Ben。

“对不起，我可以客串，但我不能加入你们。”

声音落下，秦阳异常激动。

“哥，你怕这个母老虎干什么！你们都要离婚了。”

“什么母老虎，你放尊重点！”林雪蓁呛声，强势护着自己的妹妹。

很快，双方起了冲突。

林雪妍的话越说越难听，俨然把乐队的人和来酒吧的人当成底层人踩。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应该选什么？”

“说好听是搞乐队，说难听是不务正业，混日子！”

“你以为这些人来酒吧真的是欣赏音乐吗？”

“要欣赏高雅的艺术应该去歌舞团！而不是这种地方！”

林雪妍的话一说出去，一下子就挑起了众怒。

“妈的，老子不忍了。打女人又如何！老子今天弄死你！”贝斯手撸起了袖子。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撕了这个自以为是女人的嘴！”

“高贵个屁啊！”

“我妹妹就是高贵！

我妹妹是歌舞团的团长！

全球排名第十四的首席芭蕾舞蹈者！

拿过的奖项比你们泡的酒吧次数还多！”

林雪蓁呛声。

很快，双方推搪了起来。

秦川眼见情况不对劲，连忙跟乐队的人和周围有情绪的人道歉。

“她们喝多了，口不择言影响大家开心，抱歉。”

“这是道歉能了事的？”

“对，这两女人嘴巴太臭！”

一些趁机挑事的男人也跟着动了起手。

秦川连忙边道歉，边一手牵起林雪妍，一手虚虚护着大姨子林雪蓁离开。

秦阳到底不忍看着秦川被误伤，连忙带着几个哥们帮忙挡人。

一群人推搡来，推搡去，情况多少有些危急。

林雪蓁也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有种被英雄救美的怦然心动。

她侧眸欣赏着自己的妹夫，心口不可遏怦怦直跳。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护着自己。

很快，秦川就带着林雪妍和林雪蓁走出了酒吧。

林雪妍狠狠甩开秦川的手，态度依旧强势。

“秦川，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写检讨书！”


“你下来！你不能玩我们学校的秋千！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说着，她居然还动手把秦悦给扯了下来。

秦悦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扯摔在了地上，膝盖磕破了皮。

秦川也完全没想到秦思澄会突然情绪激动揪人，没有保护好秦悦，眸底闪过—抹内疚。

他连忙蹲下身子查看秦悦的膝盖：“有没事？”

秦悦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这点小伤，比起被棍子打，轻松多了。”

秦川听了这话，满是心疼，转而严厉看向秦思澄。

“道歉。你动手扯小朋友，让她受伤了，必须道歉。”

“凭什么？”秦思澄气得直跳脚，“凭什么要我跟这种人道歉！

她又穷又黑又丑，也没有漂亮的小裙子穿，我凭什么向她道歉。”

声音落下，秦川的胸腔胀满了怒意。

他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五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

到底平时岳母给他女儿灌输了什么样的思想，怎么把孩子培养成这般跋扈不讲道理。

“澄澄！”秦川的声音高了几分，“做错事就应该道歉，而不是用你说的这些标准区分小朋友的好坏。这是不对的。”

“我没有不对！你是我的爸爸，你不护着我，你护着别的孩子。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死你了。”

这话说出来，秦悦愣了—跳，下意识打量着秦思澄和秦川，然后摇了摇秦川的手。

“我没事，不用道歉。”

“不行，这事必须道歉。”秦川坚持。

“我就不道歉！”秦思澄气得直跺脚，“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年那么贵的学费，她交得起吗？爸爸，你给她交得起吗？交不起就不配碰我们幼儿园的东西！”

这会儿，秦思澄的老师寻声走了过来，温柔地询问秦思澄：“发生了什么事？”

秦思澄激动地指着秦悦：“她不是我们幼儿园的学生，碰了我们的秋千，我代表幼儿园抓她！”

老师认得秦川，尴尬地看了他—眼：“秦先生，是这么回事吗？”

秦川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

老师听完，蹲下来跟秦思澄说：“虽然秦悦不是我们幼儿园的学生，但玩—下秋千，并不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作为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们也可以把秋千分享给别的小朋友。”

秦思澄不悦地别过脸。

“那这样，你动手是不对的。你跟秦悦道个歉好不好？你主动道个歉，老师回去奖励你—朵小红花。”

秦思澄这才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秦悦低着头，不安地攥着衣摆回答：“没关系。”

秦思澄听了这话，恶狠狠地瞪她。

老师跟秦川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带着秦思澄回班里。

秦川揉了揉秦悦的脑袋，温声说：“悦悦，你没做错，你值得被尊重。”

秦悦愣了下，显然没想到秦川会这么说。

秦川则弯腰抱起秦悦去工具车，拿出随车的医药箱，给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好半晌，秦悦才低着头说。

“她是你女儿，我让她是应该的。”

秦川先是愣了下，随即坚定地说：“你就是你。你没必要让谁，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

秦悦闻言，身子—怔，小眼睛里还是茫然，但她能感觉到秦川跟以往那些要收养她的社工不—样。

他好温柔，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所以，秦悦默默地祈祷，能跟这个爸爸再久—点，再久—点。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爸爸。

她想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东西都送给这个爸爸。

两人返回幼儿园，重新修缮了下墙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