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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昊没有说话，只看他皱眉直直的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越发发白。

“应该是时微吧，他似乎高中就喜欢她。我高中就喜欢你，只是那时候你太小，还总是叫曙初哥哥……现在，我对你，你知道的，我以为你也……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当然喜欢你。”

崔昊终于转头看我，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那你什么打算？”

“我不能违背父母，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家破产。”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收了回去。

虽然在一个诊室，但我们好几天都没有说话，直到有一天，他见了一个患者。

我们商量，让林曙初自己决定吧。

于是我打电话给他，让他那天早上来找我。

他来的时候，与时微撞个满怀，可是她似乎故意不让他知道。

如果不是时间这么凑巧，他们应该可以迎面碰到的。

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林曙初面临破产的同时，一方面要面对家里的压力，另一方面要面对病患的爱人，属实太残忍了一些。

崔昊知道我的顾虑，他说他也不想落井下石，并开玩笑说，不介意我二婚，还说他愿意等，反正这些年都等了。

于是，婚礼如期举行了。

宾朋散去，我告诉了林曙初关于时微的病情，并约定一年后离婚。

惊闻时微离世，再见到林曙初，他已瘦的不成人形。

后来，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再后来，林曙初的父母接到警察局电话，让去确认死者身份。

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攒了很多的安定，安静的躺在了时微的身边。

（完）

查，直接回到公司，顺便在公司旁边的药店又买了一盒止疼药。

无数个赶稿子的夜晚，头疼已是常事。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备着止疼药。

忙碌占据了我的所有时间，我没有空出来的脑袋的去想工作以外的事。

忙完已是一周以后，突然发现我们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周的时间没有任何音讯，连平时基本的问候也没有了。

电话响了，我希望是他，可是我知道不可能是他了。

我是真的不争气，为什么现在还希望能接到他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时微女士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这边是第一人民医院，你上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因为有个别指标异常，请尽快抽空到医院一趟。”

我心里嘀咕，现在医院的服务都这么好了吗？每天那么多病患，还会打电话通知？

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4

第二天，到医院的机器旁打印了所有的报告单，我看不懂。

我把报告单放到医生的桌上，这次他紧皱眉头问了我一些更加详细的问题。

我一一作答。

他又问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

“对，没有亲人，你直接和我说吧。”

“从你的症状和检查结果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阿尔兹海默症。”

他刚才问我是不是经常忘记一些事情，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有时候会忘记交稿子的时间，甚至有时候会忘记曾经很熟悉的路，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我才三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你别激动，现在还是可以药物维持的。”

“可是维持不了多久，不是吗？”在我记忆里，外婆就是这
接通了。

那边传来的是一个温软的声音，“请问是时微吗？”

“你是？”

“沈曼。”

“……”我究竟没有说出一个字。

“冒昧给你打电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她的声音柔软的让人无法拒绝。

“时间和地点你定，回头发给我就行。”我一向很干脆。

挂了电话，我的脑子里飞速运转，我不知道我要陷入什么样的旋涡中。

我目光坚定的看着崔昊，“你知道是沈曼的电话？”

他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慌张，点了点头。

我不想再问下去，我也不想掺和到任何人的任何关系中。

我没有说再见便转身上楼。

我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经过窗台，却还看见崔昊的车停在楼下。

我更加的困惑不解，我与他多年不见，这是什么意思？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见到了沈曼。

我一向有提前到的习惯，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没多久，看到她一袭白裙，裙角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这才是林曙初喜欢的样子吧。

她对面坐下，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眼睛、柔顺的头发，是未经世事，公主的模样。

“时微姐姐。”

“叫我时微就行，”我礼貌的微笑，“找我有事？”

“我想退婚。”她没有拐弯抹角。

10

我搅拌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不过一秒又继续搅拌。

喝咖啡我有放糖的习惯，生活这么苦了，咖啡怎么可以不放糖。

这些年，外出采访，从一开始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慌乱，到后来内心再过慌乱，也能表现淡定自若，不被人察觉。

可能因为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可能因为熬过太多的委屈，习惯了。

我缓缓抬起眼睛看她，“沈小姐，这件事难道不是应该和你的未婚夫，还有未来的公婆说吗，或者说最先询问你
他，希望他永远不离开。

可是我会离开，我怎么忍心。

“去帮我拿一下睡衣吧，我去洗漱一下，真是累了。”林曙初喝下几杯浓茶，酒意基本散去。

“今晚真的不用回去吗？”

“嗯，她有去处。我们并没有领证，今天的婚礼也只是给双方父母的一个交代。”

等他洗漱好，我已经睡着了，最近特别容易困。

醒来，天已大亮，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

他在我身边，沉沉的睡着。

可即便是熟睡，他浓密的眉毛还是皱着。

这些天，他应该也没有睡好吧。

我轻轻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他勾了下唇角，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抱了我，搂进他的怀里。

15

我和林曙初说要搬到自己的公寓里，他说让我搬去他那里，我没有同意，最终还是决定住在现在的地方，毕竟住了这些年，我也习惯了。

渐渐的，我已不能胜任工作。

在我出了一次失误以后，我便主动离职了。

我每天在家，和家的周围。

家里贴了密密麻麻的便利贴，可我依然会忘记很多事。

林曙初有工作要忙，他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说请一个阿姨，可我不喜欢家里有个陌生人。

有一次，我只是下楼去旁边的超市，可是出了超市门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后来，林曙初去警察局把我领了回去。

我不停的和他说对不起，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

他告诉我，我不是他的负担，可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从那以后，请了一位白天能陪我的阿姨。

我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一天晚上，我发疯一样乱扔家里的东西，清醒过后，又像个犯错误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

林曙初抱着我，为我整理凌乱的头发，不停的轻拍我的背，我看到他眼睛湿润，充满爱怜。<
想到这，便把手中的便利贴随手放到抽屉里，顺便拿出抽屉里的药吃了下去。

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钟，快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林曙初应该在和她的新娘洞房花烛吧。

突然，门被扣的砰砰响，可能因为已是夜深，声音格外刺耳。

知道我住处的并没有几个人。

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去。

14

竟然是林曙初。

今天是他的新婚夜，怎么会？

我打开门，像极了他第一次来我家的模样。

“时微……”他直挺挺趴到我的肩膀上，我差点摔倒。

他还算清醒，让我给他泡一杯茶醒酒。

毕竟，婚礼上不会喝太多酒。

我给他泡了一杯浓茶，看着茶叶在玻璃杯中徐徐舒展着，隔着杯口腾腾烟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坐我对面？”他像是要起身过来，我怕他摔倒，立刻走到他旁边。

他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坐到他腿上。

他死死的盯着我，我看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猩红的像要滴出来血。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咬着下嘴唇，似乎很用力。

我避开他的视线，准备去拿杯子。

“我清醒的很，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字一顿。

“告诉你什么？”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今天新婚夜为什么会来这里，新娘不会怪罪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吗？”

“新婚夜丢下新娘就有担当了？”

“她不是告诉过你她有爱的人，没有我她一样很好，可是你有什么？”

我鼻头一酸，“我很好，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用力抓紧我的肩膀，“你说我是同情你？我爱你，笨蛋。”

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哭的像个傻子，我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