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今天是外公的生日，我妈带着一家人来了饭店。

一进门，舅舅家的小孩浩然就指着我的新衣服大笑，“徐娇娇，你穿的这都是什么呀？

好丑啊，配上你那张丑脸，简直绝了。”

我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跟我姐比的确丑了点，但是跟你比，我好看到天上去了好吗？”

浩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时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我，现在居然敢骂他了。

他飞快地跑过来，身上的肥肉一晃一晃的，恶心地要死。

“徐娇娇，你敢骂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骂人我倒是不虚，但是论到动手，我还真不是这个死胖子的对手。

我转头想寻找帮助，可在看见我妈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心里一下子起了火，“我骂你怎么了？

你长得跟猪一样，你自己都不觉得羞愧，我怎么不能骂你了？”

我妈登时变了脸色，小跑过来将我推倒，浩然随即压在我身上，拳头像雨点儿一样砸在了我身上。

恍惚间我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浩然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

你竟然敢人身攻击他，你反了是吧？”

一双高跟鞋踩在我身上，我疼地抽搐了两下，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妈，你干什么？

娇娇都哭了，你赶紧起来。”

是姐姐。

我大声哭了出来，“姐，浩然说我的衣服丑，妈妈还说我就是丑，说我挨打活该！”

我将那件衣服脱下来，狠狠扔到地上，撩起毛衣，给我姐看我身上的伤痕，众人听见我的声音也都围了过来。

我妈顿时慌了，连连摆手，“你们可别听这死丫头胡说，是浩然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就说浩然是猪，我看不下去才制止的。”

“制止需要在娇娇身上踩吗？”

“还有，什么叫开玩笑？

浩然开心，娇娇也开心，那才叫开玩笑，浩然开心，娇娇不开心，那就不叫开玩笑。”

我姐护着我，毫不客气地指责着我妈。

我再次看见了那块透明的字幕，轻轻扯了扯我姐的衣袖，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没事的姐，浩然是男孩子，妈妈更喜欢浩然是正常的，再说了，妈妈故意让我穿这件衣服，就是为了让浩然开心的，你就不要说了。”

舅舅和舅妈的表情立刻变了，压着浩然给我道歉，浩然从小娇生惯养，才不会给我道歉呢。

“我不道歉，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姨妈说徐娇娇穿的丑还长的丑，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妈自己都说自己的女儿丑了，别人怎么可能夸奖我？

我妈像是被架在了火上，一脸尴尬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跟浩然开个玩笑，没想到浩然会听进去，呵呵。”

我姐抓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道，看向我妈的眼神更冷。

“是啊，娇娇亲妈都那么丑，能生出来什么好看的姑娘？

要我说啊，妈，你没事还是去整容一下，你丑成这个样子还生下我们，知道是害了我们一辈子吗？”

“徐青青，我是你妈，你怎么说话的？”

我妈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看向我姐，我姐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爸此刻也上来帮腔，“招娣，快给娇娇道歉，娇娇现在长大了，要面子的，你看你被人丑也不高兴对吧？

赶紧给娇娇道歉。”

我妈被所有人指责着，泪珠子一下子掉了出来，“我是她亲妈，我还能害她吗？

我知道她长大了，这不是担心她变得虚荣，特地磨练她吗？”

老绿茶！

我气地牙痒痒，透明字幕又适时地出现了。

“妈，我到现在还背着我姐上高中时候的书包，穿的衣服也是我姐穿剩下的，我过年想要一件自己的新衣服就叫虚荣了吗？”

“我现在的高中距离学校有七公里，你为了锻炼我，让我每周跑回来，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我想要一辆自行车就叫虚荣了吗？”

我狠狠地拧了下大腿，再联想到之前受过的委屈，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不就是哭吗？

不就是比惨吗？

这个家就没有比我更惨的人了。

这下大家的态度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姐抱着我安慰，舅舅姨妈他们指责我妈，连我爸都有些生气。

隔着好几个人，我看到我妈怨毒的目光。

我只难受了一秒钟，又高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争辩，不用再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背锅，不用承受莫须有的猜测。

5我爸大半年才回来一次，姑妈特地带着孩子来看我爸。

大人一个没注意，才两岁的轩轩就跑到主卧里，把我妈的化妆品扔的到处都是，床上也都是屎尿。

我妈进来看到床上的屎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黑地像是锅底一样。

我知道我妈肯定又要把这件事怪罪在我身上，于是我抢在她之前开口了。

“妈，轩轩才两岁，管不住自己很正常，再说了，不就是个床单吗，扔了不就行了吗？”

大家也都闻声赶来。

“淑芬，轩轩还小，这样，我给娇娇和青青包个大红包，你也别生气了。”

我面前出现一行字幕，“妈，你看看姑妈，姑妈多好啊，哪像你，小气地要死，大过年的非要整的全家人都不开心？”

我跟着字幕声情并茂地说出这句话时，我妈冲上来就是一耳光，“我才是你妈，你不向着我说话就算了，你还说我？”

字幕再次出现，我红了眼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又没说错，是你教我受委屈的时候要先顾虑别人的感受，要顾全大局，要懂人情世故的吗？”

当初我在大街上被那群小孩说丑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做的啊，现在我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你就受不了了吗？

不动手还好，一动手我爸彻底坐不住了，直接把我妈推开。

“娇娇没说错，你非要搅得全家都不高兴吗？

轩轩还是个孩子，再说了，就一个床单，扔了不就完了，非得闹得这么难看！”

大家看我妈的眼神都有些责怪，我妈站在那里，被所有人指责着，像是昨天的我。

6饭桌上，我妈再次开始作妖。

“娇娇现在成绩这么差，马上就高三了，我看她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我打算让你高中毕业后就去工厂打工。”

只一句话，就让我如坠冰窖。

上高一之前，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一直在班级前三。

有一次因为发烧，我没有考好，我妈就特地跑去学校，跟老师说我最近和一个男生来往很密切，可能是早恋了，所以学习成绩才会突然下降。

那是我噩梦的开端。

那个和我关系密切的男生是火箭班的学生，是我求人家给我讲物理题，我们才会经常在一起，但是在我妈看来，就是我学坏了，早恋了。

为了不影响火箭班的学霸，我只能主动放弃补课的机会。

这件事被我妈宣传地村里人尽皆知，连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上赶着舔人家男生，结果人家看不上我，只能通过自暴自弃这种放弃让人家回头，可人家连理都不理我。

补习被说成这样子，离谱吗？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我一直跟不上物理老师的进度，拜托我妈给我买辅导书的时候，我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你本来就脑子笨，买什么辅导书，买了也是白搭。”

“为什么别人都能跟上老师的进度，就你跟不上，肯定是你没有好好听课。”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别人需要背四五遍才能记住的单词，我看一遍就记住了，你怎么不说这个？

我认真学了，我晚自习的时候连晚饭都不敢去吃，就坐在教室里做题，我真的努力了。

我一遍一遍地向我妈解释，我妈都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我姐知道了这件事，用做兼职挣的钱给我买了书。

我妈知道后，还特地打电话骂了我姐。

多可笑，她就是这种人，一点儿都见不得自己孩子好。

我看了眼字幕，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地看着她。

“对啊，我这么蠢，上学也是白花钱，等高考结束了，我就是厂里打工。”

我妈“啪”地一下摔了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副态度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挣钱供你读书，你不好好念书，对得起我们吗？”

这样子的她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慈母。

贬低我的是她，不允许我妄自菲薄的也是她。

她可以无休止地精神凌虐我，却不允许我有一丝丝堕落的心。

凭什么一切都要如她所愿？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不擅长学习，学习也是白白浪费钱，有那些钱，你还不如给我找个好点的工厂呢。”

我妈和姑妈一贯不对付，再加上堂哥今年刚好考上事业单位，我妈总是说我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超过堂哥。

我现在这么说，无疑是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反正我的脸皮被她撕下来踩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让她感受一次我的痛苦，也不错。

我妈猛地站起身，板凳都被带倒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恶鬼一样。

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我妈咬牙切齿。

“你这个废物，你给我滚出去！”

我料定了我妈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我，这不就验证了我的想法。

滚出去就滚出去，会怕我就有鬼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我姐拉住。

“妈，娇娇高一的时候还是班里前三，还不是你去学校造谣她，她学习成绩才会变差。

你既然要赶娇娇走，那这个家我也不呆了。”

“娇娇，等下我，我收拾下东西，我们一起走。

你放心，姐就是不上学了，也会把你供出来。”

7“造谣！”

我爸摔了碗筷，脸色阴沉地看向我姐，要求我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我妈还想挣扎，却被我爸一耳光扇倒。

“闭嘴，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结果你倒好，造谣孩子，还让孩子辍学去工厂，你怎么敢的？”

我妈坐在地上抹着眼泪，一句话都不敢说，在我姐的鼓励下，我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次不再需要系统的帮助，那些委屈、怨恨、不甘在我心中积压了太久，我边说边哭，姑妈一直帮我擦眼泪，忍不住也落了泪。

我妈颓然地坐在地上，看到我爸狰狞的面孔，恐惧的本能促使她狡辩：“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看她跟那个男孩子走得近，我担心她早恋影响成绩，才会说那种话。”

“我不是故意的，她成绩一直很好，突然下降了，我肯定要找原因的，我是她妈，我还能害她吗？”

我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怎么不会害我？

你造谣我是舔狗，说人家看不上我，我被欺负了，你还说我碰瓷。”

“要是有可能，我真希望我是个孤儿，我宁可没有你这个妈！”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周遭都安静了下来，我妈瞪大了双眼，她自然是惊讶的，我还是第一次跟她这么说话。

大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妈终于白了脸色，“建国，不是这样的，这孩子到叛逆期了......”我妈辩解的话被我爸一耳光打断，他很痛心，他整整一年都在外面打工，除了给自己留点生活费之外，剩下的钱全部都打回了家里。

他原本以为我妈能好好照看我们姐妹两，却不曾想，我妈竟然是这么对我们的。

姑妈捂住了我的眼睛，将我和我姐一起带走了。

晚上，姑妈和我爸通电话，我才知道了后续的事情。

我爸要离婚，谁都劝不住，现在我妈正千方百计地道歉、自残求原谅了。

看着电话里我妈发过来的割腕的照片，我心里清楚，我爸不会离婚了。

事情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子，几天后，我爸妈登门把我们姐妹两接回了家。

8我妈对我的折磨从贬低打压变成了卖惨。

姑妈再次来到我家的时候，她换了一身很破旧的袄子，袄子边缘都泛黄了，上面还有几个火烧出来的洞。

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我眼皮子跳了跳，我妈肯定又要搞事情。

果然，她拉着我两走出去，还特地找了我同班同学家里唠嗑。

刚一进门，我妈就扯着自己的衣服说：“两个孩子上学就是花钱，晴晴上大学本来就花钱，娇娇上高中还要上辅导班，你看我今年都没买衣服。”

这个同学一直跟我不对付，见我妈这么说，朝我翻了个白眼，“徐娇娇成绩这么差，根本没有报班的必要，她肯定是拿钱去乱花了。”

我妈捂着嘴，装作惊讶的样子，“不可能吧，娇娇还说是因为我害她成绩不好的，她爸还要闹着跟我离婚呢，你看给我打地。”

我妈说着拉开袖子，将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放到众人面前。

大家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在我妈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头晕目眩，这会儿更是心都凉了。

今天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说在村里，估计我在学校里都没办法立足了。

人言可畏，我妈就是要故意毁了我。

我无比心慌，在看到面前出现的字幕时，心又安定了下来。

“妈，你可不要胡说，我爸要跟你离婚是因为你在网上撩骚，还给人家转钱，我爸才动手的。”

“要不是你把钱都转给网上那个男人了，别说给我报辅导班，给你买衣服，就是在城里给咱们家买套房都绰绰有余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等我长大赚钱了，会给你买的，你不用通过这种方式逼我辍学打工给你赚钱，我怎么会摊上你这种妈？”

我像连珠炮一样不停歇，一口气将字幕上的话念了出来。

我妈一拍桌子，“你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在网上聊骚了？”

“那我爸为什么打你？

你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的亲妈？

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亲妈？”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害你？

你是我的亲妈，我怎么可能害你？

我亲爱的妈妈，这句话听起来熟悉吗？

看着众人鄙夷的眼神和我妈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我长舒了一口郁气，心中觉得痛快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悲哀。

屠龙少女终成恶龙！

9这之后，我妈的日子过地格外艰难。

村里人都说我妈是个不安分的，老公孩子都有了，还要找外面的野男人。

在亲戚家的名声就更差了，大家都怀疑我妈是不是后妈，想吸自己孩子的血，给外面的野男人花钱，简直是个畜生。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渐渐的，我外婆家疏远了我妈，连我妈的电话都拉黑了，禁止我妈再去他们家。

我妈只能整日整日呆在家里，连大门都不敢出，没办法，谁让她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呢。

她自己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双眼深陷、眼袋明显，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的，在空寂的房子里，像是一只野鬼。

相反的，我的日子慢慢在变好。

在知道我妈对我不上心，还恶意造谣我之后，同学对我表达了歉意，还特地帮我补习。

我的成绩很快赶了上来，心态也平稳了许多。

为了防止我妈在我高三最后一年再作妖，我姑妈直接将我接去了她家。

好不容易等到高考结束后，我终于可以放心回家了。

家里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妈蜷缩在沙发上，明明是六月天，她却盖着冬天的被子，蒙着脑袋，我看着都热。

我一把掀开了被子，我妈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在看见我的瞬间，眼神又变成了凶狠。

“你现在回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要不是你胡说，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早知道这样，当初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你就是个讨债鬼，我不该生下你！”

我刚想反驳，一个声音猝然插了进来，“可你当初不就是这么造谣娇娇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娇娇没人要，娇娇要怎么在学校学习？”

我惊喜地转头，果然是我姐！

我妈才听不进去，“她是我生的，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再说了，小孩子哪里需要什么脸皮？

好好学习就行了。”

我和我姐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妈的眼中，我们两姐妹根本不能算是个人，最多就是个物件儿。

这是她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我们根本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远离了。

大学四年，我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一直到参加工作两年后，姑妈喊我回家过年，我才拉上姐姐，一起回了家。

时隔六年，我妈看见我两，一下子红了眼眶，我看着也心软了下，毕竟是亲妈，就算再恨，也割舍不掉血缘关系。

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妈根本不知道悔改这两个字怎么写。

10回到家后，我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十分热情地询问了我们两工作的情况，我们也没有想太多，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却没想到，我妈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我姐的婚事。

“晴晴，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吧，有没有谈恋爱啊？”

我姐摇了摇头，回答地中规中矩，“我还在工作上升期，暂时不考虑谈恋爱和结婚的事情。”

我妈一听更来劲了，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我姐面前。

“女孩子怎么能不结婚呢，你看看这个人，是你舅舅厂里的一个小伙子，人可好了，你要不见见？”

我侧过身看了一眼，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嘴角。

这男人看起来最少得有四十岁了，发际线高地都反光了，脸上横肉遍布，看起来凶巴巴的。

我妈还真是看不得我们姐妹有一点儿好。

但让我跌破眼镜的是，我姐竟然点头了。

“可以啊，你明天就约出来吧，但是妈，这是我第一次相亲，你陪我好不好？”

我看向我姐，我姐朝我眨巴了下眼睛，我瞬间明白，看向我妈的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第二天，我们如约来到餐厅，见到照片上的人，我和我姐就兴奋地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张叔叔吧？

看着和照片上真是一模一样，叔叔这个皮带很贵吧，叔叔一定是个有钱人，这样我就不担心我妈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张叔叔被我们一句话都整蒙了，看向我妈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我妈和我们斗得久了，反应快些，大声嚷嚷道：“不是不是，青青，我把你张叔叔叫过来是给你看的。”

我姐表现地更迷茫了，“妈，我知道啊，张叔叔就是你前些年在网上撩骚的男人啊，你今天把他叫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看行不行吗？”

我也搭腔，“不是我们说你啊妈，张叔叔跟你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早都应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至于我爸，虽然我爸常年累死累活地外面打工挣钱养你，但是你还是要以自己的幸福为重啊。”

对面的张叔叔脸都绿了，一拍桌子大吼道：“我才没有跟她撩骚，我只是工作耽误了结婚，又不是眼瞎，我怎么看上这种黄脸婆？”

“你一个当妈的，有丈夫有女儿，你还在网上聊骚，还让你女儿把我当成奸夫，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赶紧滚回家呆着去吧，丢人现眼！”

张叔叔的嗓门真是给力，他这么一通说下来，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大家都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吓得我妈夺路而逃。

我和我姐相视一笑，追了出去。

跑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妈爆发了，“你们两就这么不想让我如愿是不是？

你不谈恋爱，我好心好意给你找个对象，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你对得起我吗？”

我们现在已经十分清楚，对我妈这种人，沟通完全是无效的，我们干脆直接摆烂了。

“怎么可能啊？

张叔叔长得太像长辈了，我真的以为你是给自己相看呢。”

我妈都要气炸了，“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两直接走了。

我们谁都没看到，身后我妈那双怨毒的眼睛。

11除夕夜晚上，吃完年夜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睡下了。

我的房间被我妈改成了杂物间，就只能和我姐睡一间房子。

我们两都是夜猫子，可今天聊了没多久就开始困了，我姐也没多想，顺手关了灯，打算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约听到开门声，本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我怎么都睁不开。

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人掐着我的手掌，力道很重，我逐渐恢复了些力气，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那个人，是南村的一个老光棍，他怎么摸进来的？

他要干什么？

我脊背发凉，只一瞬间，就想到了我妈，肯定是我妈干的，她让我姐相亲不成，就要找人毁了我姐。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临近十二点，屋外开始然后鞭炮，就算我现在呼救，也会被鞭炮声遮盖住。

我得出去，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没事了。

我试图转身，却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我妈还真是煞费苦心！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黑暗中我的心跳声被放大了数百倍，汗涔涔的手一点一点摸到了一旁的手机。

在脚步声停下的瞬间，我睁开眼睛，抓住手机，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我姐也翻身坐了起来，用床头的台灯砸向老光棍。

由于被下了安眠药的缘故，我们的力道都不是很重，老光棍只是被砸伤了，根本无法构成致命的伤害，还枉然地激怒了他。

老光棍回过神后，一巴掌扇在我姐身上，我姐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扑了上去。

我只听到老光棍的惨叫声，还有我姐含糊的声音，“娇娇......去叫人......快出去！”

我趔趄着往外爬，从来都没觉得门那么远。

好不容易够到了门，刚到客厅老光棍就追了上来，“你跑不掉的，你妈都已经把门锁上了，你们说了，你们两谁都可以，你就别挣扎了。”

我们两......谁都可以！

这句话像是闷雷一样砸在我耳边，我彻底心寒了，那个人，真是配做母亲吗？

不对，她还是个人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比畜生还要不如！

我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地面，骨骼碎裂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也让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我不断后退着，尽可能地将身边的东西往老光棍身上丢。

我姐也追了上来，抄起烟灰缸砸了上去。

眼前越来越模糊，遥控器脱了手，我晕了过去。

12“娇娇，如果有来生，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都做了姐姐的后盾，姐姐也做一次你的后盾好不好？”

“姐姐很后悔，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告诉你，你是个好孩子，你可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姐姐都没有做。”

“我，徐青青，愿意用生命换取徐娇娇挽救人生的机会。”

姐姐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白。

守在病床前的我爸见我醒了，在我的追问下，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姐死了，被老光棍打死的。

我晕过去之后，老光棍觉得从我下手比较好，却被我姐抱住了双腿，被再三殴打之后，我姐都没有松手。

老光棍一怒之下用烟灰缸砸了我姐的脑袋，我姐不动弹了，老光棍觉得事情不对，才跑走了。

等我爸和我妈看烟花回来，我姐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了。

经过警察的盘问，老光棍交代出了我妈，现在我妈已经在派出所了。

我颓然地瘫在病床上，想起那个莫名出现的系统，又想起梦中那些莫名的话，将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在我爸的帮助下，我来到派出所，见到了我妈。

我妈一见到我，“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膝行着朝我爬了过来，一边爬一边扇自己。

“娇娇，妈不知道，妈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妈只是希望你们都在我身边而已。”

“是因为你，你太不听话了，你干嘛非要上大学了，你不去上大学，好好娶你舅舅的工厂里打工不好吗？”

“妈妈给你道歉，妈妈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妈妈再也不阻止你们了，你就原谅妈妈吧。”

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她的脸，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我姐是被活生生打死的，你知道她有多疼吗？

她比你现在疼多了！”

“原谅你，可以啊，你去死！

你从楼上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浑身都止不住地痉挛着，“娇娇，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哼。”

我并不认为她说这些话是真的知道错了，她只是怕了而已。

“我真后悔有你这样的母亲，你放心吧，就算你没有被判处死刑，我也会把你的事情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说的这些并不是一时的气话，在得知我妈被判了有期徒刑之后，我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发到了网上，我妈果然受到了狱友的“关照”。

探视时，我发现我妈少了一颗牙，脸上坑坑洼洼的，说话都漏风，走路更是一瘸一拐的。

一见到我，我妈就死命拍打着玻璃，“娇娇，娇娇，我知道错了，监狱里一直有人打我，我受不了了，我求你了，你带我出去吧。”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依旧觉得不解恨，“带你出去又能怎么样，我爸已经跟你离婚了，外公也说了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还有舅舅家，现在可完全不认你了。”

说着，我拿出之前和舅舅的通话录音。

舅舅的声音充满了嫌弃，“娇娇，舅舅真的不知道你妈这么恶毒，为了让你来我的工厂打工，就故意造谣你。

舅舅的工厂人很多，收益也不错，根本就不需要她瞎操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说话，舅舅继续说道：“舅舅知道你心里有气，来浩然，给你姐姐道歉，浩然那时候还小，全都是被你妈给教坏了，我和你舅妈在家里根本不会教浩然欺负人，都是你妈害的。”

而后就是浩然道歉的声音，“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听姨妈的话了，我们家也不会再和姨妈来往了，对不起。”

我妈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双手死命地拍打着玻璃，连狱警的警告都置之不理。

“不可能，我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他们怎么能不要我？

徐娇娇，你骗人，你不得好死，肯定是你胡说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还特地告诉她，“你放心，经常欺负你的那几个人，我还会持续给他们的家人打钱的，当然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你不会死，你只会生不如死。”

说完，我不再管我妈的咒骂声，潇洒地转身离开。

门外的阳光绚烂，我却止不住哭了出来。

我努力扬起笑脸，面向着阳光，“姐，我会过得很好，你放心，也不能太放心，不能离开我。”


1“娇娇，这件红色的适合你，就拿红色的吧。”

我妈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在我身上比划着，棉袄下面还坠着一层蕾丝花边，和网上恶搞的衣服一模一样。

周围人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尴尬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心出了汗，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

“妈，我不喜欢这件衣服，太丑了，我们再看看好不好？”

我妈一贯都是个很强势的人，在她的压迫下，我的性格非常包子，要不是这件衣服实在太丑，我根本不会阻止我妈。

我妈还没说话，一旁的老板嚷嚷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这件衣服是今年的新款呢，你看这毛毛领，看这蕾丝花边，多好看，亏你还上学呢，一点儿审美都没有。”

我被老板吼地不自觉退后了两步，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尴尬地看向我妈。

可我妈只是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见我看过来，狠狠戳了下我的脑袋，尖利的指甲戳在太阳穴上，疼的我当场就红了眼眶。

我妈才不管那些，一脸讨好地看向老板，又开始指责我。

“人家老板说得对，明明就是你丑，哪里是衣服不好看，你给我好好穿着，不准再犟嘴。”

说完又殷勤地握住老板的手，“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大过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这件衣服多少钱啊，我买了。”

我能听见那些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像是细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不疼，但是很难受。

难受地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走出服装店，我妈还在指责我，“都怪你，本来这件衣服两百块就可以拿下的，你非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的衣服不好，害我多花了七十块钱。”

“你今年的压岁钱没有了，鞋子裤子也别买了，你今年就穿着这个过年吧。”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蠢的孩子，你怎么不学学你姐姐，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你再看看你，像是从山里跑出来的一样，像是我们亏待了你一样。”

我麻木地跟在我妈后面，从小到大这样子的话我听的太多了。

明明我拒绝了，但是我妈还是会买下来，因为她不愿意得罪服装店的老板，所以硬着头皮消费的怨气就会转移到我身上。

走在大街上，嘲讽的言语就更多了。

“这该不会是哪家的傻子跑出来了吧？

穿地这么奇葩。”

“我只在网上看过有人穿这种衣服，没想到现实真的有人这么穿，她该不会是故意扮丑吧？”

“好丑啊，好土啊，一点都不好看，但是跟她那张丑脸正好搭配。”

各种难听的话钻进我的耳朵，我涨红了脸，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嘴巴张张合合的，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我穿什么衣服关你们什么事情？

我花自己的钱买的，用得着你们说吗？”

“你怎么不看看你穿的什么？

一身白，怎么你家死人了吗？”

我话音刚落，我妈就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她两个鼻孔一张一合的，瞪大了眼睛，刚打过我的那只手还在不断颤抖着。

“谁教你骂人的？

人家不就说了你两句，你犯得上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别人吗？”

“你怎么那么恶毒，等你开学了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你们老师，你到底在学校里都学了什么？”

“再说了，人家说错了吗？

你本来就丑，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丑，你就那么接受不了别人说实话吗？”

2我惊愕地看着我妈，她骂完我之后，又一脸歉意地对骂我的几人道歉。

那几个人更加过分，扯着我的衣服，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手蹭在水泥地上，破了一层皮，很快就见了血。

我妈不管不顾地将我从地上拉扯起来，“你现在还学会碰瓷了是吗？

哥哥姐姐都没碰你，你还自己倒下去了，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我妈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耳朵拉走了，回到家后，我妈又添油加醋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给了家里人。

“今天给她买衣服，她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说衣服很丑，害得我不得不把这件衣服买下来，回来的时候还跟别人打起来，真是气死我了。”

我爸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本来就不好看，娇娇都说了你就不要买了啊，干嘛还要买？”

我姐更是直接帮我把衣服脱掉，又给我穿上了她刚买的衣服。

“娇娇来看，还是这件青色的好看，衬得你皮肤好白，你过年就穿这件好不好？”

磨破了的手被姐姐握住，我才感觉到了一点暖意，眼中也不由得泛起了泪花，“好，谢谢姐姐。”

突然，我妈不知道抽什么风，疾步冲上来把我身上的衣服拽掉，抓住我的头发大喊：“给你买的衣服你不要，你非要你姐姐的衣服，你怎么那么自私？”

我妈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她的孩子，反倒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我被我妈眼中的厌恶吓到，一时间僵在了原地，直到我姐上前抓我妈的手，我才想起来挣扎。

可我妈常年劳作，力气比我们姐妹两加在一起都大，我一时没有站稳，被我妈狠狠地推了一把，脑袋直接撞上了后面的柜子。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个声音，“若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选择精神控制你的母亲，还是选择自尊和未来？”

我脑袋一抽一抽地疼，但是在听到母亲这两个词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不管她和哪个选项放在一起，我都不会选择她。”

我只当自己魔怔了，幻听了，丝毫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至少我的妈妈不爱我，这个真相我已经验证了太多太多次，我对她已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好，已经有人为你付出了代价，恭喜你绑定自尊挽回系统，预祝你能拯救自己的人生。”

“恭喜宿主成功兑换挽回自尊系统。”

那道声音轻笑一声，我想问些什么，却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就看到我妈梗着脖子，跟我爸在说些什么。

“我怎么了？

我这是在教她人情世故，等她以后进入社会就知道了，跟人打好关系很重要的。”

我妈一脸骄傲，丝毫不觉得跟人打好关系是以牺牲我的自尊为基础这件事情有多荒唐。

我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字幕，上面写着一些话。

最初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闭上眼，再次睁开，尝试了好几次，那字幕都还在我面前。

看样子，像是那个系统的功劳。

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我说了这些之后我妈就会改变吗？

我的人生就会改变吗？

我闭上眼睛，心中有一股力量在驱使我，骂她，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呢？

被子下面，我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我在挣扎，也在兴奋。

3我猛地坐起来，声线颤抖，但十分坚定。

我指着我妈破口大骂。

“为我好？

我看你是更在意你那张碧莲吧，我都说了你买的衣服丑了，你聋了吗，听不见吗？”

“人情世故，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服装店老板将人情世故，怎么了，我跟她关系不好，她能上我们班让我别上课是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巴不得我变成你手上的傀儡，只要有一点不如意，你就打骂我，你从来都不爱我，你给我滚！”

我坐在床上，大喊完之后不停地喘着粗气，爽，太爽了！

像是被关在牢里已经有十年之久的犯人被放了出来，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带着一丝颤抖，但是浑身都透着视死如归的架势，就算是我妈，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我妈惊愕的表情，我又翻身下床，指着我妈的鼻子继续骂。

“人家说我丑，说我衣服丑，你还给别人道歉，别人打了我，你还说我碰瓷，你是我妈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妈？

我告诉你，我宁可我妈早死了，我都不愿意认你。”

“怪不得我姐去了大学以后不给你打电话呢，你活该，你从来都不会认可自己的孩子，你宁可给别人当狗，都不愿意保护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不配当妈！”

我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妈，言语也越来越犀利，看着我妈苍白的脸色，我心里越来越痛快。

是了，事实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通过贬低指责孩子，来成全别人心中自己的好形象，还要美化自己，说自己是为了孩子的成长。

为了个锤子！

她就是伪善、就是懦弱，就是不配为人父母！

我妈被我逼到了墙角，她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什么。

眼看着她恼羞成怒，扬起手要打我的时候，我爸抓住了她的手，给我姐使了个眼色，“娇娇刚撞到脑袋，还不清醒，你快扶她回床上。”

角落里的我姐这才注意到我红的过分的脸，连忙拽着我回到床上。

余光瞥到我妈出去了之后，我姐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妹，简直太棒了。”

我的双手还在颤抖，说话都不由得带上了颤音，有些后怕地问我姐。

“我做的很棒吗？

我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姐揉了揉我的脑袋，一脸欣慰，“嗯，你做的很棒，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被妈妈折磨出抑郁症，没想到你爆发了，爆发了好，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咱们姐妹一起联手，还不信治不了她。”

有了我姐的鼓励，我心里安定了很多。

但是我没想到，我妈对我的怨恨远比我想地浓重得多，我反抗过之后，迎来的，是她更猛烈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