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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却瞬间沉到谷底,我知道暖暖这辈子都不会再认我这个父亲了。
回到车上,妻子急忙问道,“怎么样?
你和那死丫头谈的怎么样?
她答应要救莹莹了?”
我摇摇头。
妻子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看来我们不用点手段逼她,她是不会答应的。”
看妻子那一脸算计的模样,我顿时觉得有些陌生。
曾经温柔慈爱的妻子,什么时候会变成这幅模样?
还是说,过去那贤妻良母的形象,不过都是她的伪装,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李梅,这些年我们亏待暖暖的已经够多了,她将她能让的东西都让出来了,从小时候的玩具裙子,到大了的车子甚至是男友,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像是吸血鬼一样吸她的血,却从来没给她半点关爱和亲情,凭什么要求她顾念亲情,将肾脏捐献给莹莹?
而且她也不一定能配型得上,我们还是想其他方法吧。”
我苦口婆心地劝解。
妻子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你站在哪一边的?
现在生命垂危的莹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而且医学上都说了,亲人之间的肾源配型符合的几率更大,为了莹莹,我就是绑也要把这丫头绑去医院配型。”
看妻子疯狂的模样,我知道自己是劝诫不了,只能尽可能地阻止,希望能护住暖暖平静的生活。
医院病房,我刚从外面打了一壶开水,就要推门而入时,却听到莹莹和妻子在说话。
“妈,那个死丫头肯定不会答应的,之前我们那样欺负她,她都逆来顺受,委屈求全地忍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忍出头了,不报复我们就好了,怎么可能会来救我,那我该怎么办?”
莹莹担忧道。
“这次的确有些难办,以前你父亲都很听我们的话,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开始心疼那死丫头了,不过你别担心,只要我们娘两一起给你爸吹吹耳旁风,让你爸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能一起借助舆论给那死丫头施压,只要我们三个统一战线,那死丫头就算全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李梅极具城府道,“要么她就乖乖交出她的肾脏,要么她就忍受被万人唾沫、过街老鼠的滋味,她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就不信她能丢得起这个脸面,会有公司还收她。”
“还得是我妈啊,每次都能有招治那个死丫头。”
莹莹一把抱住李梅,笑道,“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还得像以前那样装晕,让爸爸怜惜我,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
李梅点点头,“当然,这招用了二十多年,每次都是百试百灵,就不相信这次你爸会不乖乖束手就擒。”
听完整个对话,我才知道整整二十多年,居然都被母女两的算计蒙在鼓里。
我以为小女儿是早产儿,身体弱,其实都是他们母女两为了争宠塑造出的假象,只是为了装晕获得利益和偏爱。
推开门,我神色冷峻,“可惜了,这次怕是不能如你们的愿了。”
看到我,两人都吓了一跳。
“爸,你怎么在门后不进来?”
莹莹支支吾吾地问。
“要是进来了,怎么能听到你们娘两的计划,你们居然骗了我二十多年,让我在过去那么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地苛待暖暖,让她将自己的东西让给你,我却还以为你的妈妈是个贤妻良母,而你是个需要关怀的病弱孩子。”
我愤恨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整整二十多年,居然都被这对母女两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计划是不会实现的,有我在,你们就休想动暖暖一根汗毛。”
我坚定不移道,冷冷地望着面前既陌生又熟悉的二人。
李梅脸色铁青,怒发冲冠,“江允,你什么意思?
现在连你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亲生女儿去死?”
“莹莹是我的亲生女儿,暖暖也是,过去我顾了莹莹二十多年,现在也应该顾顾暖暖了,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扰暖暖的生活,她想来给莹莹配型就来,不想来,谁也不准强求。”
我斩钉截铁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李梅面露凶光,“不行,你有两个女儿,我只有莹莹这一个女儿,不管怎么样,江暖暖必须来配型,成功后必须捐献肾脏给莹莹。”
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知道李梅的真面目,这么多年来,她根本就没有将暖暖当她的亲生女儿。
我一直被她营造的贤妻良母的假象给欺骗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我将热水壶放下,就要离开了。
莹莹抓住我的手臂,“爸,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们亏欠姐姐太多,可我现在危在旦夕,是不是应该先救我的命,然后我们再一起弥补姐姐,难道你想失去我吗?
我和姐姐一样,都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你的姐姐救过你很多次了,也为你牺牲了太多,爸不能再让她牺牲,而且你姐姐的肾脏也不一定能匹配得上,你可以等别的配型成功的肾脏。”
我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莹莹在身后小声啜泣着,然后昏了过去。
这回我却没有再管她,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就不会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