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 其他类型 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无删减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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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安然

    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榆薄行止的其他类型小说《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暮色安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容止正要开口,十来个黑衣人走进灵堂,分列两队,将众人隔开。大厅中间空出一条道来。凌厉的步伐声随之响起,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凛冽威严。桑榆晚认出来,心头一震。他不是别人,正是江城政界一把手吴晏卿。薄行止去世后的第二天,他已经派秘书送来了花圈,以示慰问。按理来说,这已经给足薄家面子了。桑榆晚心口沉了沉,偏头问弦思,“吴市长怎么来了?”弦思一脸疑惑,“奇怪,发丧的嘉宾名单里没有他啊?”桑榆晚错愕中,吴晏卿走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凝重得向她伸手,“薄夫人,节哀。”“谢谢您的关心。”桑榆晚和他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吴晏卿脚步一转,对着容止说道,“容少,节哀。”桑榆晚微微一愣。吴晏卿对容止的态度,实打实的恭敬。更令人费解的是...

章节试读

容止正要开口,十来个黑衣人走进灵堂,分列两队,将众人隔开。
大厅中间空出一条道来。
凌厉的步伐声随之响起,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位,凛冽威严。
桑榆晚认出来,心头一震。
他不是别人,正是江城政界一把手吴晏卿。
薄行止去世后的第二天,他已经派秘书送来了花圈,以示慰问。
按理来说,这已经给足薄家面子了。
桑榆晚心口沉了沉,偏头问弦思,“吴市长怎么来了?”
弦思一脸疑惑,“奇怪,发丧的嘉宾名单里没有他啊?”
桑榆晚错愕中,吴晏卿走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凝重得向她伸手,“薄夫人,节哀。”
“谢谢您的关心。”桑榆晚和他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
吴晏卿脚步一转,对着容止说道,“容少,节哀。”
桑榆晚微微一愣。
吴晏卿对容止的态度,实打实的恭敬。
更令人费解的是,他对容止的称呼是“容少”,而非“二爷”。
他姓容。
京城那位也姓容。
桑榆晚似想到了什么,手指蜷了蜷。
容止看着吴晏卿,眼眸清洌,“您能为大哥扶灵,是他,更是薄家的荣幸。”
桑榆晚心头一跳。
薄家虽是江城第一大家,但社会地位远逊吴晏卿。薄行止何德何能,能让他为他扶灵。
容止对薄行止,还真不是一般的“尊敬”。
他们的关系,远不是“兄弟”那么简单。
桑榆晚心思浮沉中,吴晏卿身后的人,一一过来向她握手致哀。
“薄夫人,节哀。”
他们都是江城德高望重之辈,不用问,也是容止请来为薄行止扶灵的。
如此一来,扶灵人数从先前安排的六位,一下增加到了十二位。
后面的礼仪规格,随之也高了一个等级。
七点四十八分。
正式发丧。
一应仪式之后,薄行止的遗体从水晶棺移到了檀木棺椁里。
宁婉珍又一次哭晕过去。
祭祀人员正要把薄行止的灵位交到桑榆晚手上,薄太夫人突然开了口。
“按照规矩,这灵位当由小辈来捧。行止还没有孩子,不如让俊贤来。”
薄太夫人口中的俊贤,是薄誉衡的孙子,刚满一岁。
桑榆晚心里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薄誉衡,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薄俊贤捧了灵位,他就相当于过继给了薄行止。
如此一来,薄行止的一切,他都有权继承。
昨日,他不争不抢,原来是计划在此。
不过,薄太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薄家还从未有过“未亡人”替家主捧灵的先例。
扶着灵位的祭祀人员看着桑榆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桑榆晚正要开口,容止抢先厉声道,“谁说大哥没有孩子?”
薄太夫人表情一滞,沉默了半秒,才大着胆子开口,“不是还没有生出来吗?”
容止侧眸,睥睨着薄誉衡。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将对方心底的秘密击穿。
“没出生,那就由他的母亲代劳。二叔,你觉得呢?”
“这?”薄誉衡欲言又止,很为难的表情。
“哪有这样的道理。行止的灵位,就该由小辈来捧。”薄寒山突然出声,声音躁的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容止呼吸沉了沉,扯动嘴角,冷然道,“三叔,她不仅是孩子的母亲,还是薄家家主。这样的身份,还不够吗?”
薄寒山一噎,打了一个寒噤。
容止眉角下压,周身萦着危险的气息,“三叔,你要再纠缠下去,影响了发丧,大哥定不会饶你。”
薄寒山看了一眼檀木棺椁,小腿肚颤了颤。
以往,他就非常惧怕薄行止,平日又有些信奉鬼神,容止的话让他有些发怵。犹豫了半秒,退到一边。指骨捏得生生作响。
容止看向众人,一字一顿,启唇,“发丧。”
祭祀人员把薄行止的灵位交到了桑榆晚的手里。
容止捧起了薄行止的遗像。
弦思过来,扶住了桑榆晚的胳膊。
哀乐阵阵,仿佛夜空中低回的风。
-
排列在陵园门停车场的豪车一辆一辆的离去,这场盛大的葬礼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桑榆晚刚准备上车,明朗突然从驾驶室跳下来。
“夫人,车子出了点问题。”
桑榆晚闻言,轻轻皱眉,“严重吗?”
明朗惶恐不安,“打不着火。”
桑榆晚心口一沉。
她这辆车,是薄行止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开了四年,从未出现任何的状况。
况且,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突然坏了,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的座驾下手。
弦思插话,“夫人,我马上调车过来。”
桑榆晚正在犹豫之际,身后传来“滴滴”的汽车鸣笛声。
明朗回头,怔了一下,“二爷?”
桑榆晚微微蹙眉,神情略显疲惫。
黑色的劳斯莱斯很快开到她的跟前,司机踩了一脚刹车。
后座车门从里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掠入眼底。
“怎么了?”
伴随着磁冷的声音传至耳畔,一身黑衣的容止站在了桑榆晚的面前。
“车被人动了手脚。”
桑榆晚抬眸看向容止,眼底浮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容止偏头,朝她那辆黑色的宾利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道寒冽的厉光。
桑榆晚面色平静,“没事,反正也该换了。”
天空突然间变得异常阴沉,厚重的云层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缓缓向大地压来。
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容止看着她,语调平和,“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回去。”
桑榆晚唇角弯了弯,“已经调车了。”
话音落下,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
桑榆晚素服单薄,抵不住漫天的寒潮,轻咳了两声。
容止眸色微沉,“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似命令。强势,不可违抗。
桑榆晚挺直脊背,笑了笑,“二爷,慢走。”
客气的拒绝。
容止见状,前行半步,逼近她。嗓音低的只有她能听得到,“我不介意抱你上车。”
这话,比刚才那句更加不容置喙。
宾客们虽然走了,薄家的族人和下人还有一些没有离开。
桑榆晚虽然与容止接触的时间短,但他的性格却摸了个大概。
腹黑,强势,心机深沉。
几名族人偷偷朝这边看了过来。
丧夫的嫂子和单身的小叔子,站在一起,已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何况,还是世居江城之首的薄家。

桑榆晚重重咬了一下唇角,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平静道,“没事,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明朗,记得把门锁上。”
明朗见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有多想,“是。夫人。”
兰熙雅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听着不像是垃圾桶倒了的声音,倒像是打碎了玻璃瓶。”
她说得很轻,明朗没有听清楚。他只想让她赶紧离开,好让桑榆晚安安静静睡一觉,“太太,走吧。”
“嗯。”兰熙雅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较真。
滴滴——
门口传来锁门声,桑榆晚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而后吐了一口长气。
啪——
洗手间里,又传出令人心惊的一声。
桑榆晚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打开外面的门锁,快步走了进去。
“容止,你在干什么?”
瞳仁瑟缩,她猛然僵住。
背对着她的男人,赤着身体,正在洗澡。
精瘦健壮的肌骨漫着水汽,宽肩窄腰,臀肌结实,双腿修长......
超强的视觉冲击,让桑榆晚呼吸骤停,瞬间面红耳赤,舌尖似粘住了下颚,无法发出声音。
双脚更是如同胶粘,硬生生把她定在了原地。
洗手间内的温度,骤然飙升。
桑榆晚全身上下都在冒汗,面前的男人晃了一下。视线迅速起了叠影。紧接着,晕眩的感觉陡然袭来,她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自己。
男人刚好转过身来。
她一伸手,他趁势一拉。
她扑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健硕的手臂,将她纤细的腰身紧紧拥住......
黑暗中,桑榆晚呼吸粗重,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涌动在两人周遭的空气,暧昧,缱绻。
桑榆晚心脏猛然瑟缩,视线瞬间一亮。
容止那张棱角分明的峻脸撞进了她的星眸。
他浓睫低垂,目光绞缠着她。
桑榆晚眉间堆积起沉沉怒意,眼中乌云翻涌。惊怒,愤恨,像蓄势待发的风暴。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撑在容止的胸膛上,狠狠推了他一下。
对方轻轻晃了晃,而她却是朝后退了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开来,“你!无耻!”
容止扯过浴巾,围在了腰间。眼角轻扯,目光极具侵略性。
“我让你进来的?”
腾腾怒火烧的桑榆晚双眸通红,嗓音嘶哑,“这是我的房间,想进就进。”
容止头发还在滴水,胸膛湿漉,八块腹肌有力地起伏着,“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份,你也会骂我无耻吗?”
桑榆晚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血气快速上涌,耳垂快要滴出血来,“我不想和你废话,出去。”
容止迈步,逼近她,“我这个样子,能出去吗?”
接连三问,彻底点爆了桑榆晚的情绪,扬手,朝他挥去。
容止极其轻松地握住她的手腕,眼底一片冷色,“你推我进来之前,说了什么,都忘了?”
桑榆晚咬唇,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他,“松手!”
容止唇角轻勾,另一只手再次揽住了她的腰身。继而用力往前一带。
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挤压了出去。
心跳缠绕。
桑榆晚心头掠过一阵巨浪,却又在转瞬之间倏尔清醒过来。
她微仰着头,一字一句道,“容止,我以家主的名义命令你。松手!”
“身为家主,岂能言而无信。”容止垂眸,淡声回击。
桑榆晚眸中渐起血色,“你想要什么,说!”
容止低头,唇瓣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耳角,温热的气息掠过她修长的脖颈,低低说了一句。
“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低沉之音,有如惊雷。
“你......”
桑榆晚呼吸骤停,血液迅速凝结,刹那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就知道,他把她推上高位,动机不纯。
没想到,他的目的竟然如此“不堪”。
他明明有女朋友,却还要和她生孩子。
真是毁灭三观。
而且,他还一再否认和明媚的关系,这让她更加愤恨。
论无耻,他和薄行止比起来,还真是不相上下。
容止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幽沉寂的眸,藏着探究。
沉默片刻,桑榆晚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唇角圈出一团讽笑,“那一晚,你们就是这个目的?”
冷声质问,却是陈述的语调。
容止漆黑的眸子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低沉,“我们?”
桑榆晚冷笑,单手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开。
她深深汲气,左手指尖抵在他的胸口,一寸一寸用力,指骨发白。
“薄行止喜欢男色,不能对外公开,所以让我做了同妻。为了薄家香火,他便又找你借种生子。”
真相就像洋葱头,一层层剥开,才发现洋葱根本就没有心。而那个剥开它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桑榆晚红红的眼角,水润盈莹。
此时的她,心里不是滴泪,而是在流血。
容止的眸色更沉了,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深寂海面。
桑榆晚见他沉默,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容止,你比薄行止更卑劣。”
容止眸光一紧,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裹了冰冷的刀子。
桑榆晚咬牙,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
揽在腰上的那只手臂,却是越箍越紧。
她愈发用力,指尖刺破了他胸前的肌肤。
刺痛袭来,容止呼吸一沉,松开她的手腕,捏住了她的下巴。
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强烈的欲念带着一丝责罚,像是要把她碾碎。
桑榆晚心跳骤停,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快要站不住。
容止的齿间是薄荷的气息。
攻城略地,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
他不准她退,也不准她咬紧牙关。
窒息,燥热。
桑榆晚只觉心脏缺氧,像撒了火种,炸得紧缩又发疼。
眼看着思绪理智就要齐齐沉沦,她慌不择路地咬了下去。
口腔里漫溢出浓烈的血腥气。
容止的唇缓缓撤离,肌肉贲张,一鼓一鼓的。黑沉的眸子,晦如深海,暗潮汹涌。
他深深呼吸了两口,抬手,拇指擦了一下唇角。
指腹,染了鲜红的血。
啪——
一声清响。桑榆晚扬起的手还在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冰冷。
“容止。无论是薄家,还是薄氏,你想要,尽管光明正大来抢。但若像薄行止一样,来无耻阴招,别怪我无情。”
“无耻阴招......”容止咀嚼着这几字,玩味一笑,
“在你心中,我难道和薄家其他人是一样的吗?”
不等桑榆晚回话,他开口却又是另外的话题。

入夜。
灵堂里静悄悄的。
布幔随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而低沉的声响。
凄凉,悲切。
薄行止的遗像,面容安详。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静默中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故事。
明朗给水晶棺下的长明灯添完灯油。起身,赫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厅口。神色一紧,叫了一声,“二爷?”
桑榆晚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捏紧手指,看了过去。
惨淡的光影里,换了孝服的容止长身玉立。
阔步走来,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
他淡淡地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启,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下去休息,今晚我来守灵。”
桑榆晚唇角微勾,“不用了。”
容止顿了几秒,嗓音低沉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应当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桑榆晚的心里。
话里话外。
讽刺至极。
她脸色一白,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明朗,你先下去。”
明朗看了容止一眼,不安道,“夫人?”
“下去。”桑榆晚眉眼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明朗心头一抖,“是。”
桑榆晚见他走远,目光一沉,俏脸覆了一层霜雪,“说吧,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七日前的问题,今天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容止眼帘微垂,凝着她的脸,幽邃的眸仿若深幽的潭,“如果我说,我想要你......”
桑榆晚心脏跳停了一秒,一股怒气窜到了天灵盖,“薄容止,你太放肆了。”
“叫我容止。”
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种别样的蛊惑。
桑榆晚顿时羞愤不已,眼底红红的,无端端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我是你大嫂。”
容止凉凉开口,“我不姓薄。我姓容。”
桑榆晚一怔。
他姓容?
容止又道,“六年前,我就已经不是薄家人了。”
桑榆晚眉心重重跳了跳,心里顿时惊疑不定。拧紧眉心,愤恨道,“你既不是薄家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容止的目光明显暗沉了下来,“我来送送大哥,好歹我与他有几年的兄弟情分。”
桑榆晚不禁讽笑,“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不成你也是薄行止的男......”
心跳一紧,“朋友”两个字吞回了腹中。
容止薄唇轻抿,“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桑榆晚闻言,心跳突突,脸色一下红了起来。
他有没有问题,她很清楚。
除非,他男女通吃。
容止见她沉默,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桑榆晚愣了下,冷声道,“你喜不喜欢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止眉心闪了闪,眼眸微眯了一下。
她微仰着头,眸中跳跃出两簇怒火。
容止眼眸低垂着,浓睫覆在其上。
四目交错。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容止身体微倾,目光与之平视。
“我想要个孩子。”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我和你的孩子。”
每一个字,都带着极重的压迫力,让桑榆晚心跳加速。
她瞪着他,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止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里面有两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
目光热烈,带着期待。
“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他再次开口。
低低沉沉的声音,如同海啸席卷。
深入骨髓的寒冷,一寸寸冻结了桑榆晚的血管。
她僵在原地,指骨隐隐泛白。
容止脚步一转,走到祭拜的蒲团前,跪坐好。
过了好一会儿,桑榆晚才稍稍回神。咬牙,半低着头,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容止眸光沉了沉,不轻不重地吐字。
“比起不相干的人,我更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缱绻的声线,温柔,入了骨的偏执。
桑榆晚心头大震,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快要站立不稳。
她慌忙坐下,双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
缓了缓,她怒极反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想要的,竟然是孩子。
夜风徐徐,仙香缭绕。
灵堂内的空气本就有些凉。风一吹,桑榆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容止拧眉,关心道,“回屋休息,这里有我。”
桑榆晚没觉得他这是在体贴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轻勾,“薄行止和你,真的只是兄弟关系?”
话音落下,水晶棺下的长明灯如烈火烹油一般,“滋滋”炸开。
灵堂内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桑榆晚的心突突直跳,无端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容止脸上没什么表情,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桑榆晚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孝服,心脏随着他的这句话极速往下沉。
“薄行止死了,你正好夺位,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
容止眼眸微抬,不动声色,却压迫感十足,“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桑榆晚表情微滞了一下,冷笑,“我想要,你就要帮我?”
容止面色无波无澜,“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桑榆晚太阳穴重重跳了跳,“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容止嗓音低磁,像碎裂的玻璃片,一点一点割裂理智的弦。
桑榆晚头上有如惊雷炸开,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你和薄行止,还真是好兄弟。”
容止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是他,我是我。他欺你,骗你。我却未必。“
桑榆晚脸色骤变,怒意如潮水般涌上脸颊。她抓住椅子扶手,愤然起身,冷凝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容止,从今往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要再敢跟我说这些混账话,我一定家法伺候。”
容止薄唇半勾,“想要坐稳家主之位,孩子是关键。”
“你......”

滴——
桑榆晚刷开了盛世酒店3699套房的大门。
许是心情不佳,平日酒量还不错的她,今天一杯红酒下去,竟有了醉意。
踢掉磨脚的高跟鞋,她赤脚停在玄关处,脱掉了紧身礼服。接着,开始摘首饰,边走边扔。
今天这酒,后劲真大。越往里走,越口干舌燥,汹涌的热浪让她快要窒息。
“哗啦啦”的流水声,隐隐传进耳中。
她怔了一下,摇摇晃晃走了过去。用力推开浴室的玻璃门,眯起了眼睛。
水雾弥散中,男人正在洗澡。见她进来,随即扯过浴巾裹在了腰间。
她冲他莞尔一笑。“行止......”
男子身形一僵,凌厉的五官凝上了一层寒霜。
她看着他结实贲张的肌肉,心口憋闷得愈发厉害,一把扯掉防走光胸贴。好看的杏眸染了撩人的红,“好热......”
春光乍泄,妩媚中带着蛊惑。
男子眸光一紧,喉结无声滚动。
她见他不出声,唇弧上翘,醉意盈盈的走过去,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行止,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你叫我什么!”男人低沉寒漠的声音,如隆冬的冰雪。
她抬起下巴,眉心微蹙,似想了一下。勾唇。改口。
“老公......”
“桑榆晚,你好好看看,我是谁!”男人盯着她,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薄刃。
她眼神迷离,娇媚一笑,“你是我老公......薄行止......”
男人额上青筋跳起,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正要扯开。
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嘟哝了一句,“行止,我们都结婚三个月了,你还没有碰过我......”
男人瞳仁骤然一缩,眸色晦暗莫测。
绵软无力的女人如藤蔓缠上来,呼出的温热气息烫得他心口发紧,那双冰冷的眸翻涌出腾腾欲念。
“桑榆晚,再问你一次,我是谁?”
“你是我老公......”
男人眉心一沉,双手掐住她的细腰,低头吻了上去。
炙热的情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
急促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
“喂......”
疯狂之后,桑榆晚的嗓音沙哑疲惫。
“夫人,薄爷出事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助理弦思。
“他怎么了?”
桑榆晚浑身像是车轮碾压过一般。没想到,一场男女情事,竟比谈十桩生意还要累人。
“薄爷他......他......”助理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说。”桑榆晚杏眸瞪大,加重了语气。
“薄爷死了......”
“你说什么!”
桑榆晚猛地坐了起来,昏沉的脑子霎时清明。加速的心跳强烈得撞击着胸膛。
“薄爷和顾秘书,昨晚在沧澜山庄双双殒命。”
桑榆晚听得心惊肉跳。
如此炸裂的消息,一时之间没法消化。她头疼欲裂,喘息着打断,“你别说了。”
吧嗒——
手机从耳边砸落。
“薄行止和顾景恒,他们昨晚在山庄......那我......”
桑榆晚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倏然,心脏剧烈瑟缩,惊慌失措地低头,看向身侧。
垂落的眸光里,是一张与薄行止七分相似的峻脸。
她失声尖叫,“啊!!!”
那一声,嗓子沁出血来。喉间涌出一抹腥甜,唇角染了一抹妖冶的红。
男人幽幽睁眼,黑眸如箭,狠戾而冰冷。
桑榆晚浑身一颤,捂住起伏的胸口,惊魂道,“你......你......是谁?”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没有回答。起身,去往浴室。
桑榆晚看着他挺括光裸的背影,神情有些崩溃,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
昨晚,丈夫薄行止让秘书送了一张房卡过来,说给她准备了惊喜。
没想到,他送给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心动魄。
她嫁入薄家三个月,与薄行止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不仅各忙各的,就连晚上也是分房睡。
男欢女爱,一次都没有。甚至,拥抱接吻,这样的亲密举动都为零。
她只以为他工作繁忙,精力不足,性事有些冷淡。原来,他娶她,只是为了掩盖他的断袖之癖。
说简单点。
她做了同妻。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形婚。
如今,薄行止与男子双双毙命。这个消息一旦曝出来,世居江城之首的薄家定会名声扫地。
“薄氏集团”更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身为“薄氏集团”总裁,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缓了足足十分钟。
桑榆晚才从这碎裂三观的惊魂中抽脱出来,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给助理打电话。
“全面封锁沧澜山庄,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有知晓真相的人,立刻签订保密协议。另外,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把顾景恒送走......”
话未说完,男人推门而进,手里拎着一个高定成衣的纸袋。
他身上的墨色衬衣量体修裁,领口略开,露出白皙脖颈下的锁骨。斯文,却带着毒蛇般的侵略性。
桑榆晚急忙挂断电话。
男人睨了她一眼,眸色疏冷。放下纸袋,就要转身。
“等一下。”桑榆晚叫住他,随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来,伸手递过去,“卡里有三百万,作为你的补偿。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男人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三百万就想打发我?”
桑榆晚咬牙,拿出支票本,签上自己的名字,“要多少,你自己填。”
男人唇边浮出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凉薄起来,“薄夫人,我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桑榆晚心一惊跳,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你认识我?”
男人眉角轻轻一压,转身就要离开。
桑榆晚的心如同灌满了冷铅,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让他封口。
“你站住。”桑榆晚裹着被子站了起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顾父深吸了一口气,胆子大了些,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这是我们应得的,没什么不敢要。”
桑榆晚翻开结婚证,心底恨意沉沉,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除了这个,你们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吗?要是有,数额翻倍。”
顾父听到这话,看向顾母,激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开来,“还有吗?”
顾母懊恼地摇了摇头,“有没有,你不知道?”
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薄行止出事之后,她就让明朗去往顾景恒的住所,把一切能证明他和薄行止不正当关系的证据都销毁了。
没想到,还是漏了一样。
她微微抬眸,凉声开口,“好好想想。下一次,我可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顾父急得喉咙里快要伸出爪子来,催促着顾母,“你快好好想想......”
顾母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挣”一笔。
奈何顾景恒四年前就搬了出去,家里只剩下一些旧衣服和上学时的课本。
这本结婚证也不是他们发现的,而是一个快递员送过来的。
发件人是谁也不知道。
顾父急声道,“想起来没有?”
顾母额头冒汗,嗓子发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桑榆晚不动声色,听到两人对话,心下了然。
目光一沉,敛了笑。
下一秒。
打火机对准了结婚证。
指尖轻轻一按,火苗卷起,青烟缭缭。
“人死如灯灭。东西也一样。化成灰,也就没了意义。”桑榆晚淡淡道。
顾景恒的父母一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抢。
早已站在他们身后的明朗,对着他们的膝盖窝踹了两下。
扑通——
两人跪在了地上。
顾父倒地时,额头磕到了茶桌边沿,拉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急忙捂住伤口,瞪大眼睛,惶恐不安道,“你答应我们的,可得算数。”
桑榆晚把快要燃烬的结婚证扔到烟灰缸里,微微一笑,“我答应你们什么了?”
顾景恒父母脑子“嗡”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顾父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不断冒出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他抬起手来,指尖颤抖得厉害,“你说给我们五个亿......”
桑榆晚慢慢起身,目光从他脸上淡淡掠过,“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五个亿?顾景恒虽说是‘薄氏’的员工,但他并非因公去世。”
顾母听到这话,也爬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茶桌边沿,喘着粗气,“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家景恒可是薄爷的......”
桑榆晚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他是薄爷的什么?”
“他......他......”顾母打了一个寒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父脖子一梗,“你要敢反悔,我就把这事给捅出去。看你怎么办?”
桑榆晚冷笑,“威胁我?”
顾父心一横,豁出去的架势,“你身为薄家的夫人,怎么能言而无信,明明答应我们的......”
“你也知道我是薄家的夫人。呵。顾景恒算什么东西。”
桑榆晚耐心告罄,冷声打断,漆黑的眼眸烧着一抹不明的火光。
顾父心头一紧,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不停颤抖,“你......”
桑榆晚冷睨着他,“顾景恒死在风月场,有人为证。你们真要把这事捅出去,我看谁会相信。”稍顿,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末尾一句,分明是严厉的警告。
只要他们把薄行止性取向有问题的事情散播出去,她一定会告他们“恶意诽谤”。
“薄氏集团”法务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官司,从未输过。
“老头子......”顾母脸色惨白,拽住了顾父的胳膊。
顾父抬起的手臂缓缓垂落,桑榆晚的态度让他愤怒不已又措手不及,艰难地咽了咽嗓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桑榆晚嘴角淡扬,“鱼会死,但,网破不了。”
顾母双眸惊恐地看着她。
顾父则如同雷击,定在了原地。
桑榆晚垂眸,拿过茶壶,倒在了烟灰缸里。
那本带给她耻辱的结婚证,化成了一颗颗的尘埃。
尘埃落定,她迈步离开。
顾景恒父母见她走远,才蓦然回神,急声开口,“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明朗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份文件。
他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又甩给他们一支签字笔,满脸厌恶,“签字,拿钱。”
顾景恒父母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仿佛坐过山车一般,从谷底一下升到了高空。
顾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顾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抓过签字笔,颤着嗓音问明朗,“签哪里?”
明朗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拿手指了指,“这里。”
顾父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后,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对着顾母说道,“还有你。”
“我也要签?”顾母愣了一下。
顾父瞪了她一眼,把笔递给她,催促道,“快签。”
顾母歪歪扭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把文件收了起来,冷声道,“你们可以走了。”
顾父喜笑颜开地把银行卡紧紧握在手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卡里真有五个亿吗?”
明朗冷目灼灼,“夫人心善,出于人道主人,给了你们五万块的慰问金。”
“五万?!”顾景恒父母呆住了,两个人的心情瞬间从高处跌入谷底。
“夫人说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再闹,就等着吃牢饭。”明朗打了一个响指,四名身穿孝服的下人走了进来。
“老头子,怎么会这样?”顾母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顾父脸色红白参半,胸脯剧烈起伏着。
明朗挑了一下眉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敢招惹薄家家主。”
话音落下,四名下人拽住了顾景恒父母的胳膊。
“你们......你们......”顾父又恨又恼,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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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走出茶室,在院中站定,抬眸,看向夜空。
凌晨四点,夜色尚未褪去。
稀疏的几颗星辰,镶嵌在幽远的天幕上,闪烁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夫人,回去再睡会儿。”弦思走到她身边,小声道。
黑夜的风卷起桑榆晚的衣摆,那张俏脸如寒星一般,孤冷,高傲。
过了两分钟,她收回视线,薄唇轻启,“不睡了,天马上亮了。”
弦思担心她,又劝,“现在不到四点,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桑榆晚脚步一转,朝着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