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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抖音热门的小说笑春风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卫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口的腊梅树下落了一地的叶子,原本看门的小厮已经不见了。珠儿发髻凌乱,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残阳如血,照在门口的石狮子上。铁青着脸,注视着过往的行人。我走上前去,扒开她额前的头发,用丝帕帮她擦干净脏污的脸。“呜呜呜...嫂子,你回来啦!”她扑倒我怀里,死死拽着衣袖不肯松手,生怕下一秒我就会离开。哄了她半天,终于肯起身带我进屋。还是那座四进四出的大院子,亭台楼阁,假山鱼塘应有尽有。只是门庭冷落,树材凋敝。满地的落叶,池塘中的金鱼也都死去。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她正倚靠在床边。鬓边白发更盛,她闭着眼,一脸悲戚。她也像那池里的鱼。“娘,我回来了。”听到声,她缓缓转过头注视着我。一边的眼睛空落落的,有些渗人。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眼泪便止不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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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门口的腊梅树下落了一地的叶子,原本看门的小厮已经不见了。
珠儿发髻凌乱,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
残阳如血,照在门口的石狮子上。
铁青着脸,注视着过往的行人。
我走上前去,扒开她额前的头发,用丝帕帮她擦干净脏污的脸。
“呜呜呜...嫂子,你回来啦!”她扑倒我怀里,死死拽着衣袖不肯松手,生怕下一秒我就会离开。
哄了她半天,终于肯起身带我进屋。
还是那座四进四出的大院子,亭台楼阁,假山鱼塘应有尽有。
只是门庭冷落,树材凋敝。满地的落叶,池塘中的金鱼也都死去。
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她正倚靠在床边。鬓边白发更盛,她闭着眼,一脸悲戚。
她也像那池里的鱼。
“娘,我回来了。”听到声,她缓缓转过头注视着我。
一边的眼睛空落落的,有些渗人。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娘,我来接你走。”
“是桃桃啊!你不该来不该来...”她又闭上了眼。似乎不愿再多说一个字。我走上前去,帮她抚摸胸口,一边安慰她。
“大爷已经不在了,二爷如今也不知在何处。想必他遇上什么难事了。父母在,尚有来处。如若有一天他回家,你也不在了。他该当如何?”
“你再想想老爷和大少爷,他们的心愿,不若咱们在世上的人能够活好吗?”
“你还有我,还有珠儿。日子再难,我们都活着,好好活。”
她依旧闭着眼,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般止不住地往下掉。脸上不再露出那种视死如归的悲戚。
我便去厨房烧了几桶热水,给她和珠儿分别洗了澡,从箱子里翻出了两套旧衣裳帮她们换上。
桌上有些冷了的饼饵,是周围的邻居送过来接济的。
顾家平日与人为善,在周遭的口碑很是不错。见风头已过,邻居们便经常趁夜进来偷偷送一些吃食。
只是顾家老爷远离朝堂多年,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亲戚往来。
我将厨房收拾干净,想着给她两做口热乎的。
于是去街上买了一些面粉回来,到厨房做了几碗清汤面。又称了两斤土猪肉。剁成肉沫,裹上薯粉和调料。
用菜籽油炸好,又煎了几个荷包蛋盖在面条上面,细细撒上几颗小葱。虽简单,却香味扑鼻。味道也是不错的。
有多的面粉和肉沫,又做了几个肉麦饼。
装面条的大碗有些烫手,我便想着拿个盘子在底部托一下。奈何厨房的柜子做的太高,我几番垫脚还是够不着。
“我来!”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我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栽到灶头。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胳膊被一只大手拖住。我定了定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他侧着身斜视着我,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似乎是想笑。
“你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
“二...二爷。”
厨房的光线有些昏暗,他面色平静,剑眉微挑,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抿了抿嘴。
很快又将头转了过去,顺手帮我端起桌上的面条,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端着余下的碗碟跟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几年不见,他长高了。
他身姿挺拔,身形颀长,宛如长松。披着一件青色斗篷,发冠高高竖起。竟丝毫不见了当初纨绔的影子。
我恍惚间竟觉得似乎大爷又回来了。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啦!
到了夫人门口,他并未进去。将面条搁置在门厅外的桌上便转身离去。
我大约知道他是不打算跟老夫人相见,心中有疑惑,却不敢多问。更不敢惊动老夫人,担心又引的她伤心。
哄着珠儿和夫人用完了膳,我收拾完碗筷回到厨房。
他竟还在灶台坐着。想着他大约还未用饭,便又下了一碗面条。
“吃饭了,二爷。”
他吃的很慢,吃东西的样子极其斯文。也不浪费。一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
“你去帮我找点纱布和金疮药来。”
他坐下之时并未将斗篷放下,此时突然掀开露出里头的衬衣。浅色的丝绸渗透出浓浓的血渍。
竟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我捂住嘴巴,差点惊出声。
找来了纱布和清水,他将上衣褪去,揭开原先的包扎,一条长长的刀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侧,依稀还有一些旧的伤疤,像是箭伤。
他本身极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大约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更是白的像话本里的吸血鬼般触目惊心。
我担心弄疼他,上药的时候尽量地轻手轻脚。待到完全处理好,已是满头大汗。
“你当保重自己,顾家以后全靠你了。”
我本有诸多疑问,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一句。
“明日我便要离开了。”他声音很低,却很沉。
继而又道“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
掀开了帘子,厨房便亮了起来。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白皙冷冽,竟让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我心头一紧,顾家生了这样的大事。他自然比我这个外人更加伤心。
以后如何,看他的样子,想来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沉着了片刻,便不慌不忙地将我回家这一年多的经历,如何开铺子,又做何营生,生意如今如何红火,一并讲给他听了。
讲完这些,我对顾承泽正色道:“我打算将夫人和珠儿带回我家,可以吗?”
他垂下眸子,笑了起来。戳了戳我的额头。眼眸中闪动着光芒,宛如雕琢般英俊的脸庞好看的像妖孽一般。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不久,我租了辆马车,收拾了一些府内剩余的细软,打算带着老夫人和珠儿启程回了老家。
在此之前,要先去拜祭下大爷。
此去经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看望他了。
走得匆忙,便只在大街随手买了些果子糕点。珠儿听说要去看望大哥,开心地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拉着我的手摇了摇。
墓碑前打扫的干干净净,放置了一些祭拜的酒菜。想来没多时有人来过。
碑上并未看见我的名字,我知他是真的不想耽误我。竟连一丝牵连的念想都没有留下。
珠儿往碑前放了几株自己摘的小野花。一边念叨着:
“坏人好凶,珠儿怕怕。”
“大哥,我想你了。也想二哥了。”
“可是我见不到你,也见不到二哥。”
“还好嫂子来了。我每天一个人在家一点都不好玩。没有人陪我。”
老夫人在一旁并未说什么话。只交给我一件红色的绸子包裹的竹筒让我打开烧掉。
解开绸子,画卷便展开在眼前。
画上的少年将军身批铠甲,手握长樱。清风吹絮,杏花堤上,他临风而立。
一旁的少女,墨发如瀑,穿着红色的衣裙朝着他飞奔而去。
他注视着她的方向,优雅的俊容上扬起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
我见过他病中苍白倔强的清冽,见过他眺望远方时棱角分明的冷峻。还有哄着我读书时的温柔笑脸。
从未见过他如此刻望着意中人时意气风发的清澈得意。
心头一紧,我默默将画卷点燃。
外头风大,我便让珠儿先搀扶着老夫人回到马车上等我。
“大爷,此番我来是向你辞行。珠儿年幼,老夫人也需要人照顾。我便擅自将她们带回家了。”
“日子可能会清苦些,但断不会让她们挨饿的。”
“你在之时,我可依靠你。如今,也让我成为你们的依靠。”
“你在天有灵,要保佑二爷一切顺顺当当,平安顺遂!”
还想在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十岁卖身离开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人只要活着便好。
荒年期间,我亲眼见过隔壁吃不上饭的吴寡妇吊在房梁上,两条腿瘦的跟竹竿一样荡来荡去。
也见过因痴迷赌博逼女为娼的。
有时,我也会庆幸。虽家贫,但爹娘从未有过主动将我卖出去的想法。
人在弱小茫然时,温饱尚不能满足,又如何再去肖想其他?
后来,我到了顾家。
更加明白了,人间疾苦,各有各的不幸。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能好好活着,心中还能存有念想,便要好好活着。
能遇上顾家,遇上大爷,是我此生之幸。
以前不知他有怎样的过往,以后,我会带着他的期望去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将珠儿和老夫人接来之后,三间房便有些挤了。
珠儿和两个妹妹一间,我和娘一间,老夫人受了重创还需好好静养。爹便又了乡下的老房子。
她的眼睛我遣郎中看过,说是有复原的可能,就是要用名贵的药材先养着。
珠儿也这般大了,没了家里的先生教导,便要送去学堂。
她是千金小姐出身,且本身便有些痴,不上学可是万万不行的。
爹和娘对于我的想法没有异议,娘说顾家的大恩我们是该报的。只是眼下上哪寻到更多的银子变成了难事。
夜间无事,我拿出店铺账本和箱子。将银子倒出来细数。
一只上好的人参就要十两,靠现在的小本生意根本行不通。更别提珠儿上学的束脩。
我盘算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打开门便看到后院多了一个围栏,里头关了几只老母鸡和几十只小鸡仔。
珠儿和两个妹妹抱着碗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喂食。
娘美滋滋地说:
“刚叫你爹宰了一只给顾老夫人炖上了。余下的小鸡仔先养着,之后大了也好下蛋不是。”
“另外你爹的猪肉档每天的内脏和大骨头叫他留一些回来炖汤给大家加餐。”
来的匆忙,带的东西也少。娘又到镇上裁了几匹料子给老夫人和珠儿做衣裳。
老夫人却怎么也不肯收。
“如今你们肯收留我们,已是大恩。怎能再给你们图添负担。你们穿什么,我们就穿什么。吃食也不必过度迁就我们。”
虽说我们现在开了铺子,日常的温饱不成问题。
可庄稼人,好的东西都是卖给客人吃的。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极度简单。
偶尔店铺有剩的肉麦饼会留几个给妹妹们吃。过年过节偶尔添点肉。平时的主食都是馒头和野菜为主。
家中的田里种了一些新鲜的瓜果,等到农忙采摘之后,也是直接拿去镇上卖掉。
这样的日子,对于老夫人和珠儿来说,实在过于清苦了。
我爹娘看在眼里,也是打心眼里着急。
于是爹每天卖完猪肉后,还会到树林里去打打猎。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野兔山鸡,偶尔有收获,大家便能美美吃上一顿了。

顾瑾泽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那时候已经很冷了,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往年我总爱折一两枝腊梅摆在窗台上。他看着也高兴。
可他咳的停不下来,手帕上的血触目惊心,比腊梅还要红上十分。
那时顾承泽不在家。
他交代老夫人:
“我死之后,不可拘着桃桃,让她走”。
“我已是不幸,别再迫害旁人。”
“在我心里,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和珠儿是一样的。”
“放妻书我已签好在桌上...”
老夫人哭的不能自已,拭泪的帕子已全然湿透了。到最后只是不住的点头。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拽着手绢一遍又一遍,揉搓成一个团子,像此刻的心一样凌乱无比,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硬邦邦的一个字也没法冒出来。
顾瑾泽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
那句话我看着他的嘴唇讲过无数遍:
“别怕,桃桃!”
我想起那句熟悉却不合时宜的诗词;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死了,像水消失在水里。但是它曾荡起过涟漪,在我小小的心上久久回荡。
这便是读书的好处,我清楚地知道如何描绘思念与哀伤印下的影子,悄悄把他藏在以后漫长的岁月当中。
与花与树,与鸟与叶。
夫人并没有食言。顾瑾泽的葬礼操办完之后。她便将放妻书给了我。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也亏有你。”
“天不从人愿,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命中注定了的事。”
“我听牙婆说你原是有家人的,如今你便回去吧也算全了瑾儿的心愿。!”
夫人才四十多,如今鬓边竟也添了不少白发。珠儿小姐如今也十二了。白白嫩嫩的像个胖团子,不怎么爱说话,只会痴痴的笑。
我想起家中两个妹妹,如今也该这么大了。不过大约没有她这么白净。
夫人寻了马车,又给了五十两银子和几大包糕点绸缎和一些新制的衣裳。并一个妆盒子,雕着精致的檀木花朵。
说是若有朝一日我嫁人,为我添妆。
临行前,她站在门口的腊梅树下,拉着珠儿的手。一脸和善地冲我笑着挥手。
我俯下身趴在地上冲她磕了几个头。她冲我摆摆手,帕子又往眼睛上擦了擦。
我十岁离家,如今已过了四年。对于回家的路也有些陌生。
只是还记得家中的地名,又有好的马车。不愁到不了家。马车紧赶慢赶,停停歇歇,一边问路。
回到家,正值清晨。蒙蒙下着小雨。
村里此起彼伏的鸡叫犬吠声不断。
乡下人都起得早,爹围着斗笠正打算出门。看着门口停着的马车一时无措。
我走上前去,唤了他一声。
他似有些不敢认,双手搓着蹭了下眼睛,继而惊喜地咧着嘴朝屋内跑去。
“桃桃,是桃桃回来了。”
“我看你是糊涂了,桃桃怎会...”寻着声娘从屋内钻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个小娃娃。
离家这些年,家里靠着我卖身的三两银子熬过了那个荒年。
爷奶已经过世了,小叔娶了同村的一个绣娘为妻,分了家另外生活。爹又重新开始了杀猪的营生。
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在我娘老母鸡的连续进补下。
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郎中说再吃上几服药可能那只眼睛便可复原。
时间久了,她也不再独自伤感了。有时候跟镇上的人聊天聊着大嗓门吼起来竟也有了些乡下人的味道。
老夫人跟娘熟了之后,十分投缘,连晚上也要睡在一块。我便一个人一间房了。
只是珠儿上学的事一直耽搁着,我不免有些忧心。
这天,爹说他在城里书院有个认识的旧友,若是学费够的话,不愁进不去。
我更加着急了。这可是上好的机会,不用考试便能直接入学。
夜间想着这件事情,实在是睡不着。
便端来油灯,将账本和箱子里的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桌上。
“别再数了,再数也不会多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是我,顾承泽。”
他的手白皙修长,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前。沉稳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霎时间我不觉脸庞有些燥热。
我呆愣了片刻,挣脱了他的束缚。
他轻笑一声,自顾着坐在了桌子前的长凳上。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还是这么胆小。”
许久未见,他似乎更加黑瘦。
眉如墨画,双眼细长。脸颊上近看竟添了一道细小的伤疤。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沉沉地看着你,平添了几分魅惑。
发髻半扎在头顶,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的腰带上系着一枚玉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危险气息。
我想起他旧时在顾宅老是爱打扮的鲜亮,成天没个正型。与此时的样子倒是截然不同。
“还差多少?”
他身量极高,油灯照射下的影子投掷下来拉长了好一道。
“我虽不知顾家在躲避些什么。但若是有重振的那一天,顾家的小姐总不能大字不识。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什么也帮不上忙。现在铺子虽能顾的了温饱,也存不了太多积蓄。我想再扩大点规模,或者添点别的营生。”
我细细述说着自己的顾虑。
他勾了勾唇,眼里满是温柔,像极了大爷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便大胆去做。若有难处,便将此物拿到城里的悦来阁。自会有人帮你。”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我。
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我打开数了一遍,足足有三百两。
“这太多了。你在外干大事,肯定有需要用到的地方。这世道,没银子寸步难行。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已经够难了!我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夜里皎洁的月色。又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脸:
“你想多了小丫头。我不缺钱。就是有点饿了。听说你店里的肉麦饼不错。还有吗?”
什么小丫头,我是你大嫂!本想反驳几句,又想着大爷早就给了放妻书了。
如今我们确实是不相干的关系。
他吃了两个,又让我打包了几个带走。并交代不要让老夫人知道他来过。
若是问起,只说平安便好。
早餐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忙起来便顾不上其他的了。
有了二爷给的银子,珠儿上学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只是店铺扩张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得从长计议。
这天照旧起了个大早。撩开门帘却见地上放着个脏污的麻布袋。
仔细一看,不是麻布袋,是个人。
我把家人叫来将他搀扶进去,叫来郎中检查了下,并未发现什么外伤。
原来是饿晕的。
慌慌忙忙喂了点水,又硬塞了点清粥进去。他慢慢醒了过来。
见我在店铺前头忙碌,便跑过来冲我行了一个大礼。
我本想说举手之劳,不用多礼。好了便可自行离去。
又想此时并非荒年,他却沦落至此。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若将他赶走,可能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便默认让他留了下来。
平日便安排他做一些扫地,端盘子的杂活。
偶尔也会有一些邻居过来请他帮忙写几封家书。
之后的日子,我才知道,他叫向之野。店铺中那副竹画,竟是他所做。
那时他刚刚中了秀才,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便在我店内留下了墨宝。
偶尔有懂学问的客人进来也常常对此夸赞不已。
我想,向之野定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其他的,大约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有了银子,终于将珠儿送去了学堂。老夫人说即是差不多年龄,便让二妹也跟着一起去了。
二爷送钱来的事情,我没有瞒着她。这么一大笔银子,难不成要说天上掉下来的吗?
只是我发觉她并不是很开心,反而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忧伤。
“苦了我承儿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我想起上回见到二爷时那一身的伤疤,内心有些后怕。只是这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便不去深究。
珠儿和二妹上学后,时间又过了个把月。
不能再拖下去了。银子放在家中也不会自己生儿子。
自打我们早餐铺子开了之后,隔壁又多了几家新店。家家户户的吃食都差不多,无非是些包子馒头什么的。
味道上没有大的差别,大家便都就近买。慢慢的,生意也淡了。看来扩张店面这条道行不通。
我拿着二爷给的玉佩去了汴京的悦来阁,本想着找到他跟他商议下也好。
到了地方才知道,悦来阁原是一家酒楼,且客似云来。
突觉眼前一亮,对啊!可以开个酒楼也不错。
乡下地方不如汴京那么讲究,有一般常规的吃食便可。若要味道好,便招个手艺好的厨师便可。
打定主意,将早餐铺转手租了出去。又在另一处更热闹的大街租了一栋两层的独立楼房。花了二百两。
一楼大堂摆了几张桌子,平时散客便在此处用餐。后院是厨房和一间仓房。
楼上几间房便用来做了住处。一共五间,足够我们所有人住下了。
老夫人说开酒楼不比早餐店,往来的人云龙混杂,我一个女儿家长期抛头露面不大好。
于是便想到了向之野。
他也很乐意能够出力。菜单牌匾都一并负责了。平时的账目也都由他接手。另外雇了一个厨师和两个跑堂。
还有一对夫妻负责平时的蔬菜和碗碟清洗。
如此以来,我倒是闲下来了。
冬去春来,酒楼开张后慢慢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又一年过去了。
虽没到火爆的程度,维持生计倒是没有任何问题。除去成本,算下来每个月竟有三十两的盈利。
在酒楼沉浸久了,向之野身上竟也开始有了些贵气。完全找不到之前那个干瘦贫瘠的影子了。
平日穿着蓝色的广袖长衫在大堂前站着,手腕处松松挽起,捏着毛笔记账,颇有一番风流的味道。引得进店的姑娘们频频瞩目。
老夫人闲暇之时,最关心的便是我的终身大事,简直比我娘还上心。
这天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她便和我娘一道来了。
没跟我说什么,反倒走上前去笑眯眯地盯着向之野打量:
“公子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我摇了摇头,冲着向之野握了握拳头,示意他撑住。
他尴尬地朝我看了一眼,红着耳尖说道:“小生已有意中人,如若下次能中榜便打算向她提亲。”
闻言,我忍不住惊讶道:“你还打算去应试吗?”
他虽没细说,但相处久了我便也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大概了解了,他当初就是因为考试之时得罪了有权有势之人,才别人打的奄奄一息扔在大街,差点饿死。
如今还不死心,也是我没想到的事。
“战争快结束了!打完这场仗,太子殿下便可重回朝堂了。陛下已承诺将科举之事全权交付于他。”
“此次科举,我愿一试!”
忙于自己的小本生意,我并未刻意去关注国家大事,什么科举战争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
我只希望战争别再带来荒年,别再饿肚子就行。
时间又过了小半年,因为向之野的原因,我对边关战事也开始关注。时常向过卖货的李大叔打听外头的消息。
又过了一年,战争终于结束了。
大俞全胜,屡犯边境的胡人终于被驱逐出境。
圣上龙颜大悦,犒赏三军。太子殿下重回朝堂。
据说此次大胜,太子殿下慕下姓顾的幕僚功不可没。
两军交战生死一线之间,是他单枪匹马闯了敌营取了敌方首级才得以让此次战争反败为胜。
不知为何,他却拒绝了所有的封赏,请缨回了家乡。
只是,这位顾小将的家乡在何处,却无人能够说清楚。

没过多久,向之野便推了店内之事来向我辞行。
他要去赶考了。
这些年,我虽未正经上学,却也工跟着他们学了不少。记账这些小事已经难不倒我。
酒楼不是特别忙,便不曾再请人。
京城又出了几件大事。
一品大员魏丞相徇私舞弊,买官进爵。并勾结外敌,迫害同僚。被判抄家。
琅琊王氏通敌叛国之罪得以昭雪,王皇后尸骨被迁入皇陵。魏贵妃幽静黄觉寺庙出家,永世不得回宫。
虎威将军护大皇子有功,特此顾国公府回京入宅。重回爵位。
顾承泽很久没有出现,或许现在应该称他为大皇子。
他自小便被歹人迫害,没了亲娘。长大又被追杀流离失所。哪怕满身伤痕之时,也从未显露出一丝懦弱。
印象里,他好像每次都是带着无畏的笑。
他在苦难的河流当中逆流而上,独自徘徊。却好似这苦难从未与他有关。
他已遭受了太多困苦,若上天怜惜,今后的日子,希望他有皎月般的坦途。
自那日天晴之后,春雨未曾再下。
转眼间,盛夏随着明艳的阳光而来,在夏花开的最艳丽之时。
宫里来了一道旨意。
宣了顾老夫人和珠儿进宫,并赐了宅邸在京城。
老夫人和珠儿都含着泪舍不得离去,只是圣旨以下,岂有抗旨的道理。
“老姐姐,你们可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天子脚下,京城安宅,早听说京城繁华。如今再不必流离失所。”娘恋恋不舍拿着手帕拭泪。
一边将大包小包的特产瓜果打包上老夫人的马车。
“这些都是庄稼人自己种的,我怕你去了京城不习惯。”
宫里的内侍催得紧,折腾了两天,老夫人和珠儿便被接走了。
从始至终,再没有顾承泽的消息。
季节是奇怪的,日子也过得悄无声息。
又一年的春季来临,大妹已经许了人家,二妹也将及笄。
娘一直忧心我的终身大事,总想给我物色个好人家。
我也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
京城又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新皇登基。改革科举。废除贵族门阀制度,任人唯贤。
我听了很是高兴,向之野的才能终于有机会施展抱负了。
二是大皇子自愿记入顾国公府名下,另择状元郎义妹为顾国公夫人,择日完婚。
那日,我刚记完当天的账目,打算出去外头逛一逛,给大妹添些嫁妆。
从街头逛到街尾都没有挑到合适的,两手空落落地回了家。
突然觉得忙了很久有些累了,便和爹娘商量暂时关了酒楼回乡下暂住一段时间。
“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还是乡下住得舒服。”爹娘喜出望外便是极度赞同。
备了马车便启程,如今我也是有些积蓄的小老板了。再不用为生计过于发愁。
到了老家,已是清晨。寒意散尽,阳和方起。
乡下的温度想来比都城更低。连花期也更晚更长。
简单打扫了下住处,我便出门转了转。
老屋的隔壁便是成片的桃花林。春夏之际的风总是清爽而淡雅,似乎连花香也都变得更加浓烈了。
风乍起,花瓣落了一地。层层叠叠的花朵吹散而来,好不绚烂。
我想起大爷教的那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顾承泽。他身上的伤疤大约都好了吧。
“发什么呆呢?”一声轻笑响起。
我抬头瞥见眼前来人。数月不见,他比之前白了不少。
发冠用白玉高高挽起。乌发如锻,额前却不经意掉落出几根碎发。身上穿着一件浅蓝白云锦袍,他似乎成熟了不少。有棱有角的脸异常俊美。
之前的放荡不羁之气已全然找不见了。剑眉下的桃花眼中黑眸沉沉,让人不敢细看。
我定了定神,喊了声:“二爷。”
他怎会在此,我心中疑惑,却也不知该如何发问。
“你让我好找啊!”他蹙了蹙眉毛,看上去似乎有些累。
老夫人和珠儿都已经接走了,还找我作甚?
我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他当初给我的玉佩还在我这。因为贵重,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