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宵清楚的意识到，他彻底地被那个他应该称呼为父亲的男人放弃了。

他轻而易举的，把他踢出了那个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贵族阶级。

季承宵反而觉得轻松。

季琛可以控制他的资源，却控制不了季奶奶给他零花钱。

掉到普通学校的季承宵，就像个没落的贵族，在那个富人看不上的圈层里，他反而成了最受关注的存在。

当时学校里有两种人，一种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往死里读书，挤破头学习，说什么都要做个好学生的。

另一种成绩一般，眼界也比较浅，看了点黑社会的电影，就干脆自暴自弃。

季承宵在转学的第二个月，顺利加入了后者的群体。

他有钱，那张脸又是门面，小混混们乐于用他的名声去哄骗小姑娘叫出来一起玩，季承宵也从来不介意被当成提款机，每次出去不管他自己开不开心，结账时都从不手软。

然而这次，他的这些“朋友”却并没有像之前那些那样被人驱逐，于是他就知道了，盯着他的那些人，似乎乐于瞧见他变坏。

他的总成绩从最开始的将近六百，最终堕落到中考都没眼看的一百七，季奶奶恨铁不成钢的狠狠骂了他一顿，然后还是花钱把他给塞到了一个名声还算不错的普通高中，并严格命令他跟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断绝联系。

上了高中，季承宵也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成绩始终稳定在三百分上下，季奶奶痛骂了他几次，然后咬牙把他从走读改成了住宿，还切断了他的所有经济来源。

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激发季承宵的上进心，他什么时候成绩提高，再什么时候让他回家。

却没想到她自己因为一场风寒，年迈的身体先倒了下去，而季承宵因为在学校封闭式管理，拿不到手机，甚至都没来得及参加她的葬礼！

等他知道奶奶离世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学期结束后了，那时他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而曾经被他叫做家的地方大门紧闭着，里面空无一人。

季奶奶去世了，季琛也不肯要他这个儿子。

刚上高二，甚至还没成年的季承宵，就这样成为了一颗没人管的弃子，他父亲让他自生自灭。

那以后，季承宵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他在网吧找了个当网管的工作，假期就在那里做事，晚上也睡在那。

跟他一起的还有他初中的一个“朋友”，对方同样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不同的是他家里没钱给他买学位，所以干脆辍学。

因为初中的那点情分，那人对季承宵还算照顾，偶尔得到了小费，或者捡到了顾客没抽完也没带走的半包烟，都愿意跟季承宵平分，甚至他带回去的女人，他也想跟季承宵平分。

值了个夜班，在员工宿舍刚迷迷糊糊睡着，身上就突然压上来一个满身劣质香水味的女人，季承宵被吓了一跳。

朋友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而后满脸暧昧的嘲笑:“怎么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还没见识过女人吧。”

季承宵那时的确跟异性接触不多，他父亲跟他母亲的事给他留下极大的阴影，他对感情这东西有着天然的抵触。

可被人用轻视的眼光看着，他还是不想让对方看扁，少年心性，随口一句:


楚弥生这才想起来两人是在外面，看向周无忌，不好意思地对他一笑。

“这位就是我太太，白粟。”

又对妻子说：

“这个就是之前联系我谈合作的周总，你一定要让我当面跟人致歉的那个。”

白粟微微点头，疏离却不失礼节。

“周总你好。”

不等周无忌也跟她说点什么，便已经起身：

“我只是来给你送个伞，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你们先聊吧。”

楚弥生随着她的起身而起身，痴痴地看着她背影，直到女人彻底消失。

一回头，竟然发现周无忌也跟他一样站着。

他回味似的笑了一下：“我老婆很漂亮吧，仙女一样。”

周无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鬼使神差地附和了一声。

楚弥生仿佛找到知音一般，竟然拉着他就聊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放着钱不赚，非要得罪你们去缠着老婆，你们一定觉得我恋爱脑，可是她那个样子你也看见了，一看就很容易爱上别人，让她离开我身边太久，我哪里能够放心？”

周无忌回忆着刚才女人的模样，心不在焉的想着，哪里是她容易爱上别人，分明是她很容易被别人爱上。

做男人就是这点可怜，娶了个不漂亮的老婆吧，他不愿意回家。

但要是娶到的老婆太漂亮，他也不一定就能好过。

毕竟追逐美好的事物，是人类跟趋光性一样与生俱来的天性。

周无忌以同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楚弥生，明明在世人的眼中他也是英俊潇洒，又有着那样好的出身和家世，却为了个女人能着魔成这个样子。

“她既然已经是你老婆了，法律都认可和维护你们彼此的隶属关系，你还担心什么？”

“我怎么不担心，这年头偷吃又不犯法。”楚弥生脱口而出，没注意到周无忌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他陷入自己美好的回忆，讲起来也是滔滔不绝：

“麦麦这女孩子，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受欢迎，我当年不过是回国修缮老家的房子，顺便体验国内生活度个假，结果在街角的书店无意间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决定为了她转学。”

周无忌回忆着那女人的容貌，心中认可，她是有这样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

“哪有那么容易。”楚弥生讲话的时候带着抹苦笑：“我到了她的学校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很有名气，那时候她读高二，每节课间有十分钟的自由活动，只要她出门，无论是哪节课的课间，走廊上一定都会站满了人！不分男女，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就是为了远远的见她一面！”

年轻少年的爱恋还没有那么世俗，成绩平平，运动天赋也比较一般的楚弥生在白粟一眼望不到边的芸芸追求者中，一点都不起眼。

周无忌没有接话，楚弥生以为他不信，就又给他举了个例子。

“还有她高三的时候，她家人的仓库忽然着火，小本生意亏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一笔外债，她为了帮家里还钱，毅然决定退学，去外面打工赚钱。老师跟同学们知道了，自发地组织起给她捐款。”

楚弥生现在回想起当年那些事，眼中还有赞叹：

“你知道当初她有多受欢迎吗？在那个老师的工资一个月才不到八百的年代，我们全校同学捐款，很多人甚至连话都没跟她说过一句，总共捐出来十二万六千。”

虽然其中有十万是他一个人出的，但一堆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跟本身收入贫瘠的教师团队，能捐出来两万六这个惊人的数字，就已经足以证明那个少女当年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周无忌却只关心一件事：“这以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吗？是因为钱？”

“怎么可能！”楚弥生又是一笑：“她那个时候，脑子里就只有学习，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当时的年级第一，我们这些小喽啰，帮助她只是不忍看月亮下落，哪敢真的去打扰她。”

白粟当时是以本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到的A市，当初高考出成绩的时候，连市长都惊动了，也是靠着拿到的奖金，她还清了老师和同学们捐给她的两万六。

虽然大家都说不要，可她说谁都希望日子能过得更好一点，还是坚持把钱按照捐款名单一个个还了回去。

唯独没还的，是楚弥生给她的那十万，因为他留了个小心机，他是匿名捐款，直接趁她不在教室的时候，把钱塞到了她的书包里。

高考以后，他因为惨不忍睹的成绩被叫回国外，原以为两人就自此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四年之后，他竟然会接到当年学校老师的电话，说有位叫白粟的同学找他。

“所以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周无忌听故事就只想要一个结果。

“那时候啊……”楚弥生准备接着往下讲。

“打扰一下，二位。”一旁冷淡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两人同时抬头。

周无忌肩膀猛地一僵。

糟了！

季承宵把时间交给他，是让他试着说服楚弥生改变主意，跟他们达成合作的。

可现在，他刚刚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竟然跟追剧似的，听起人家夫妻间的爱情故事来了！

季承宵显然是刚来，因此并没察觉到周无忌脸上的心虚。

他自然地坐到了周无忌身边：

“小楚总你好，我叫季承宵，是无忌的朋友。”

哪怕是很随和的开口方式，他举止之间的矜贵优雅，还有身上那虽然看不出品牌，但剪裁一看就是出自大家，布料全是高奢的纯手工西装，也足以证明身份不凡。

楚弥生的神色比面对周无忌时正色许多：

“季先生你好。”

季承宵对他礼貌一笑：

“我跟无忌这次的来意，我想他应该也已经跟你传达过了，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小楚总，楚家菜在中餐里的地位无可取缔，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出在中餐中能够跟你们平分秋色的第二家，所以我的目的十分简单，还是希望能跟你达成合作，至于其他的条件，只要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你尽管开口。”


后来这个数字，被他应用到了身边所有的密码里，乔麦在跟他正式交往后曾不甘心的抱怨过，他从没有一次陪她过情人节，也记不住他们的恋爱纪念日。

可她却不知道，后来所有的9月6号，季承宵都会推掉一切安排，一整天的跟她待在一起，窝在他们的小屋子里。

那是她最初闯进他世界的日子，他不敢承认，在听到她声音那一刻便已然对她动心，却把这个日期放在了心中，永远铭记。

跟乔麦成为网友是很快乐的一件事，那些人可以监视他的社交，却不能把眼睛也放进他的网线，于是季承宵在大二那一年，正式拥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也就不到一个月，乔麦就对他表白了，理由是有人在疯狂的追求她，让她感到很烦躁，她需要个男友的身份，来作为她打发其他追求者的借口。

季承宵那时觉得她在吹牛，并认为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追求者，那都是她为了刺激他答应而使出的小手段。

毕竟女人他已经见过很多了，受欢迎的女生不会把时间都花在网上跟手机对话，漂亮的女生更加清楚自己有什么优势，不会跟他聊了那么久的天，一张照片都不发。

他把乔麦想象的很普通，甚至脑子里代入她是那种声音好听长相却很抱歉的肥宅。

然而他还是答应跟她交往了。

因为乔麦说:“表白了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如果你拒绝，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当朋友。”

他便妥协了，在她的威胁下。

从网友到网恋，他们的关系变化也不大。

乔麦一直都是个很黏人的人，他依旧有时一觉醒来，就看到手机上多出几十条短讯。

唯一有区别的是，乔麦对他的称呼变了，从一开始普普通通的叫全名，变成了略显俏皮的男朋友。

她用那种清冷的声线这样称呼他，真的异常的勾人，有一次两人聊着聊着，季承宵竟然有了感觉，连他自己都震惊，可在错愕过后，他任由事情发展了下去。

聪明的乔麦从他的呼吸频率和越来越哑的声音中察觉到不对，忽然警惕地问:“男朋友，你该不会在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吧？”

确实在做坏事的季承宵被吓得不轻，手一重，一声闷哼，另一边的乔麦仿佛是已经知道了，竟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季承宵满脸通红，逃避地掐断电话。

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他不再单方面的等她联系了，也开始在想她的时候发消息给她。

乔麦始终没提出过见面，季承宵也不想让她见面，倒不是他担心她不好看，她什么样子他都能接受的，但他怕一旦她出现在他身边，针对他的那些人也会故技重施地为难她。

所以他也从不提奔现。

可意外来的总是那么快。

一场院系强制参加的公益性质户外活动，同学们一起去爬山，离开的时候唯独把他忘在了山顶上。

那天天气很差，下着大雨，季承宵一个人小心翼翼顺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马上到底的时候，踩中一颗石子，整个人摔了下去。

脚骨传来剧痛，他不敢轻易再动，忍着疼坐在污水中给自己叫救护车，可是当真被送进医院，面对医药费账单的时候，他又犯了难。


急刹车对坐在车中的白粟产生了影响，她疑惑地放下手机，抬眼望向前方。

她身侧，楚弥生满面怒容，低声咒骂：“这个疯子，怎么不干脆撞死他！”

雨水细线般从挡风玻璃上滑落，雨刷不停地扫来扫去，但即使是这样，也没影响到站在挡风玻璃前的那个男人，那种独树一帜的耀眼瞩目。

车窗是做了防偷窥处理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隔着一层玻璃，猝不及防见到故人的面孔，白粟的表情微微一怔。

“季承宵？”白粟迟疑着，轻声念出那人的名字，哪怕已经成为了过去，在这三个字出口的一瞬间，她心中还是多出来一抹钝痛。

毕竟……也是她曾经真心以待过的人。

白粟冷眼瞧着车外的季承宵，一时间，种种情绪从眼中掠过，竟然是忘了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楚弥生黑了半张脸：“老婆，你别管，让我去处理这条不知死活的拦路狗。”

季承宵拦住车辆后，双目就一直紧盯着车门，察觉对方有打开的趋势，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朝着那个方向就想靠近。

先出现的是一只手，握着把黑伞，悠然展开。

季承宵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眼中掠过一抹错愕，那是只男人的手，难道他追错车了？

而这时，撑开伞的楚弥生也终于慢悠悠从车中走了出来，高大英俊的样子跟满身狼狈的季承宵截然相反，他一手撑伞，一手插兜，模样闲适中带着几分疑惑：

“季总？跟我的合作就那么重要吗，您怎么还追我追到这来了？”

出现的人跟预想中的人差距太大，季承宵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楚，小楚总？”

楚弥生单手插兜，嘴边的笑意看似温和，实则却含着几分冷嘲。

“是啊，季总，你好端端拦我的车做什么？为了做生意，难不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这么大的雨，你说要是一个路滑不小心把你给撞飞了，算你跟我谁的？”

他字字珠玑，明讽暗刺，却偏偏就是不提白粟。

一时间，季承宵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他刚才又幻听，或者是追错车了？

暴雨砸在地面，起了一波浓烟又悄然散开，骤雨中，英俊的男人渐渐苍白了面孔，眼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我……”

他正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忽然，楚弥生身后，那让他的背影挡的严严实实的汽车里，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

轮廓秀美，五指纤长，指尖还涂了细闪的指甲油，轻轻地扯了扯楚弥生的衣袖。

“老公，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上车吧，这样一直开着车门我好冷啊。”

雨幕中的两个男人身上皆是一怔。

楚弥生立刻就明白了白粟是故意的！

这妖女，除了要用他身子的时候，她从来不叫他老公。

季承宵则是在震惊之后，眼中掠过浓重的一抹震荡。

刹那之间，许多曾经想不开的事情，如闪电劈下，拨开了他脑中的雾障。

怪不得他跟楚太太素不相识，对方却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变了脸色。

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心口阵阵刺痛，像被一只长满倒刺的手握住又不断地收紧。

整颗心疼得都像是要碎裂开！

季承宵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在即将抵达车门的位置，被满脸防范的楚弥生挺身拦住。


那天夜里，他被季琛踹碎了胸腔三根骨头，季奶奶在一边大喊着求情:

“女儿已经毁了，难道你连仅剩的一个孩子也要杀了吗？”

季琛这才停下他对季承宵暴怒的狂殴。

那天是季承宵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季云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出国了，而她的母亲也非常决绝地跟季琛提出了离婚。

季承宵其实还挺羡慕季云柔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永远有个母亲在她身边陪着她，守护她。

在季奶奶的强烈反对下，季承宵最终没被打死，他被送到了医院，可是住进医院的当天夜里，就有人在他的病房里放火。

季承宵那天晚上恰好没有睡着，在有人闯入时意识到不对，选择装睡，这才在那个人走后及时的自救。

胸骨断裂，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于是便靠着双手一路爬到了走廊。

恰好有个巡夜的护士经过，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在经过询问后又很快叫来保安，给他换了个更安全的病房。

季奶奶第二天才得知这件事，而后立刻在季承宵的病房外加派了四个保镖。

生病的那段日子，算是季承宵人生中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刻，救了他的那个护士对他很好，在她身上，他似乎能感受到母爱般的关怀。

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除了日常的照顾外，偶尔也能说笑两句，可是好事不长，没多久，那个护士就一脸悲伤的告诉他，她被这家医院给开除了，还进行了业界封杀，原因是她在照顾病人时拿错了药品，导致病人临床过敏，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在她拿到的药品清单上，并没有标注病人的过敏源。

她说她没错，可医生说她错了，病人也说她错了，病人家属更是威胁她赔偿医药费，否则就要起诉她，医院也在第一时间，就根据“确凿证据”，对她做出了开除的处理。

护士跟季承宵告别时哭的很伤心，季承宵看着她流泪的脸，心中像多出来一座深渊，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很明显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事故，而是一个局，一个只针对她的局。

不是她错，也不是她得罪了什么是，而是因为她跟季承宵走的近了，太近了，她跟他做了朋友……

可是季承宵怎么配有朋友呢？

那些人，就是不要他好过！

为了验证这一点，季承宵在护士离职后又试着对别人表达出过友好的意愿，后来那些人也无一例外的倒了霉。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他的身边消失。

季承宵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自此，他安分下来。

从养伤到出院，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多说过一句话。

哪怕有人主动示好，他回应的也永远是冷言冷语。

医生护士们都说，高级贵宾病房里，住进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养伤半年，季承宵已经跟不上学习的进度，所以他被降级一年。

季琛以他跟同学处不好关系为由，干脆给他换了个学校。

从贵族中学，转到了普高。

那里没有太多复杂的课程，学生们不需要了解红酒，股票，金融，管理，政治，也不需要射击，马术，高尔夫，网球，游泳，钢琴。

他们上学就一个目的:读书。

读书，读书，一直在读书，抱着书本死读。

考试卷子上的成绩，就是他们的全世界。